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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昭说,今日晚课并未见你?”
傅言之低眸望着跪在下首温雪声,语气中并无责备,反而带着几分疑惑。
对自己这个徒儿他再是清楚不过,这么些年,只要是交与他的事,无论多棘手都能处理地井井有条,莫说疏漏,便是考虑欠佳的情况都极少发生。
如今日这般破天荒缺席晚课,实属罕见。
温雪声没有抬首,依旧保持着谦恭的姿态,不急不缓地解释道:“弟子今日在无名居,遇见了长清师叔。”
听罢,不待温雪声继续开口,傅言之面色微变,蓦地站起了身,快步上前将他扶起,同时手指已经把上了他的脉门,急声道:“长清对你出手了?”
“师尊,您多虑了。”温雪声轻轻抽回手腕,有些无奈地看向自家师尊,“弟子只是按照师尊嘱咐,试探了长清师叔对……楚梨师妹的态度。”
“哦?”
傅言之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落座,示意温雪声在旁坐下细说。
温雪声将自己教导楚梨剑法的经过娓娓道来,当提及归一剑法时,傅言之神色微动,若有所思地喃喃道:“长清竟会将归一传授于她?”
“楚师妹说,长清师叔从未干涉过她的修炼。”温雪声顿了顿后答道,“归一剑法只是师叔收藏的诸多典籍之一,她偶然寻得,觉得适合便自行修习了。”
听着他的描述,傅言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此……倒也算与出云有缘。”
“不过你说,长清没有亲自教过她?”
“是,”温雪声颔首,“虽有师徒之名,长清师叔大多时候仍独身而处,楚师妹与他接触并不算多。”
傅言之眉头微蹙,这倒与他预想的颇有出入。
不过如果长清当真不甚在意那狐族,带她回宗修补灵脉也只是兴之所至的话,他也的确不必思虑太多。
长清处事一向随性,也最不喜旁人插手他的事,上次那番话,虽是自己担心他遭人暗算,却也难免惹他不快。
如此想来,长清以言语相激,刻意让他以为他受了那妖狐的蛊惑,怕也是存心为之。
思及此,傅言之不禁扶额失笑。
其实长清的话也不错,如今这世上,除非当真有什么隐士高人,否则还有谁能伤了他去。
沉吟片刻,他又问道:“长清见到你后,可曾说过什么?”
温雪声微微摇首,答道:“师叔性淡,师尊是知晓的。”
“只不过……”他语气微转,“师尊特意嘱咐弟子与楚师妹接触,可是她身上有何不妥之处?”
傅言之深深看了温雪声一眼,隐元丹的功效他心中本就有数,而如今,既然雪声都未察觉异样,其他弟子自然更看不出端倪。
这样也好,此事毕竟关乎长清的名声,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傅言之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摇头笑道:“无事,只是你长清师叔首次收徒,又非知根知底之人,为师难免多虑了些。”
话锋一转,他又想起一事:“对了,既然没出什么事,今日晚课为何会误了?”
温雪声重新起身,朝傅言之微微欠身,声音略低:“弟子原是要赶去的,但临行时发现楚师妹的衣衫破损,长清师叔又特意嘱咐过弟子妥善照顾师妹,权衡再三,便未及请示师尊便私自带师妹下山购置新衣,还请师尊责罚。”
这样的小事,傅言之又好笑又无奈地瞥了温雪声一眼,摆摆手:“你阳昭师叔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你早已熟习各门功法,晚课去与不去本就无碍,又是事出有因,你我师徒,不必请罪。”
说到此处,他望着温雪声的目光不觉再度柔和了几分:“你这性子……总是太过沉寂,为师倒真盼着,有朝一日能见你忘一次规矩。”
听出他话中的爱重,温雪声神色不再如方才那般严肃,抬头浅笑道:“那弟子可否再向师尊讨个人情?”
这倒是难得,傅言之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下山时,弟子恰巧遇上了千祁师弟,他又问起了楚师妹的事。”
温雪声顿了顿:“楚师妹毕竟是长清师叔之徒,弟子不知师尊是否打算宣扬此事,又担心千祁师弟在晚课上会说漏嘴——”
“所以你便邀他同行,让他也误了晚课?”傅言之唇角浮起笑意,接过了话。
温雪声依旧温润浅笑,微微颔首:“是。”
“你啊。”
傅言之叹息着摇了摇头:“本尊知道了,阳昭那里本尊会去说,让他宽恕千祁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