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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刘巧娥来看么?
陈玉柔走时,带走了殿内所有的人,只留竹青一个贴身伺候。
慕道瑛很快便昏昏沉沉睡去,似乎做了个光怪陆离的噩梦,但醒来时又全无记忆。
他醒来时,已近日暮,槅扇门被一扇扇大开着,斜阳余晖的金光冷冷地撒入殿内。
晚风掠过光可鉴人的砖墁,生出几许如水的微凉。
他背心被汗湿了,但头脸手臂仍是干爽。想来是竹青的手笔。
他被困在噩梦中时,他不断帮他擦汗,但怕触动他伤势,没敢翻动他。
慕道瑛心里升出点感激,哑声喊了声,“竹青。”
那青色的身影登时跳了出来,惊喜说:“道长,你醒了?”
慕道瑛默默猜着时辰,问:“我睡了多久?”
竹青:“三个时辰。如今已是酉时了!”
酉时,慕道瑛又问,“可有人来过?”
竹青面色不知为何微微变了。
慕道瑛淡淡问:“她没来是吗?”
奇怪,他心里竟当真平静如水,无波无澜,并未有过多情绪起伏。
是深知她性子,还是早已不抱希望了?
亦或者,失望至极,对她那点爱意也疏薄了?
竹青当然知道他所指的“她”是谁。
他有些不忍,吞吐道,“老母、老母来过的。”
慕道瑛静静的:“但是,二老爷那边又出事了是吗?”
竹青登时呆住了,他还不太会遮掩自己的神色。
“老母刚来不久,二老爷那边情形似乎不太好,老母看了道长一眼,便匆匆走了。”他小声复述,“但老母走之前说了,叫我好好照顾好道长,她晚上还来。”
倘若他足够硬气,便会烦请竹青转告。
她不必来了。
他本也没盼望她来。
但他只是默默听了,缓缓坐起身。
对上竹青视线,慕道瑛摇摇头:“你不必怜悯我。”
又主动问他要了一碗药饮下。
刘巧娥虽然视他为草芥。可他怎可自轻自贱?
他更要好好养伤,再想方设法逃出去,回到仙盟。
虽然如今的仙盟虽然早已是鬼影幢幢,画皮横行,可总有秉一颗浩然丹心的义士坚守。
回到仙盟,阻止她。
慕道瑛喝得很慢,他如今每说一句话,每一个吞咽动作,体内都痛不欲生。
睡了一觉之后,被剜去那一段剑骨的实感仿佛才重新降临体内。
他能感受到灵力的不继。
从前,饶是根基破碎,他也是能感受到灵气汩汩然的流动的。
而今,筋脉仿佛枯竭的小河,露出干枯的河床,只剩几缕细小的涓流在泥浆之中苟延残喘。
□□上的痛苦尚且能忍,可灵气的虚弱,对每个修士而言,才是生不如死。
竹青服侍他喝过药之后,慕道瑛谢过他,便请求一个人静一会儿。
月华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