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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有。】
【当我终于意识到这个东西不对劲我需要与它分割的时候,它早就和我绑死了。所以一晋升元婴,灵台稳固之后,我把它逼到识海角落,将那一整块神魂连带着它一起分割。但这样还是不行,我还是不能摆脱它。】
乐游:“那块被分割出去的神魂,被安置在了她的本命剑归翦中。”
【分不开,就只能把它控制在手里。】
乐游:“归翦剑……”
岑再思:【你身死之时,其中一共留下了两道残魂。哪怕你与系统玉石俱焚,也只能将它分为碎片。其中一道与系统碎片纠缠难分的,在归翦剑中。另一道已经分离系统的,在这里。】
乐游想起什么,“腾”地起身给在嵘洲的息川千里传音。
【是啊,我的拖累不多,这算得上是一个。若是不早加防范,真被你家龙小天找到,都不用和你争了,算我被自己蠢死的。】
乐游寒声:“不用找了。”
“……放在玄沧剑派的归翦剑,几年前无故碎裂,什么都不剩了。”
岑再思再次恍然:【你宁愿进傀儡也不愿与我一同去玄止峰,不是因为不愿面对息川剑尊,是因为你要与我分开,在我拖住息川剑尊的时候,杀了归翦剑中那一缕你自己的残魂。】
越昙含笑:【除此之外,也确实不大想见他。】
【你那时虚弱无比,也并非是被李长老的渡劫天雷所劈,它只是个遮盖的理由,实际上是因为归翦剑中的残魂被毁灭。】
越昙:【这也是我从小就教过你的。很多事情上都须得雷霆手段、铁石心肠,想清楚了就要去做,真的做了就不要回头。一切东西都要为了自己的利益让步。】
【就像你用蓝玉鳞连带着照夜一起算计我的这一下,便做得很好。】
铺天盖地的雷场之中,肉身的痛苦似乎已经不在岑再思的考量范围之内。她生受着赤霄黑雷,强闯入她雷场之中的青芜仙尊与她一气儿喂了许多枚丹药,接着运功助她炼化药力。
她的识海中,属于越昙的那道灵识正在与她抢夺这片识海的控制权。
她不断运转着《澄观心诀》,辅以贺兰琼枝所散给她的印迹,沉凝神魂、稳固根基,再配上青芜仙尊塞入她口中的丹药,硬生生将识海的强度拉到元婴修士的水平。
一时之间,越昙残魂也难奈她何。
岑再思幽幽地为自己补充:【与你分开,去找息川剑尊修习《澄观心诀》的这一下做得也很好。】
那一场关于红梅的漫长问答之时,不仅越昙达成了她的目标,岑再思也达成了自己的目标。或许只有息川剑尊一人,不仅没能在漫天的风雪之中走出,还吹白了自己的头发。
神魂之间彼此夺舍,无怪乎比较谁的神魂更强、更坚韧、更能撑到最后一刻。
三寻境中稳固神魂最强的心法,约莫便是她们岑家的《护心真经》了。
但她已经不能学了。
那她总要找到机会,一个水到渠成可以佯装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机会,修炼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心法。
【确实,做得很好。可是你若真修炼了《护心真经》,此生的修为都止步于筑基再难寸进,虽然是能够让我放弃夺舍你,难道你自己就当真甘心接受这样一眼望得到头的短短两百年孱弱人生吗?】
【这一点上我说得可没有错,别修炼《护心真经》,为你为我都好。】
岑再思亦是喟叹:【是啊,修了有修了的坏处,不修也有不修的恶果。】
若真修炼了《护心真经》,在悬珠秘境之中她就无从发现夏季区域中那处虚空的奥秘,也便解决不了宝珠的危局。
故事大约会走向系统的模拟:她一无所知地、蒙昧地、安全地全身而退,那个虽然不肯接受系统但是尚且弱小的祁白被宝珠寄生,秘境坍塌,没人带走的徐飞羽身亡,岑煦被报复,祁白彻底变成了一个“先天灵物”,为祸三寻。
可不修炼,就会走向今日与越昙对峙的结局。
无论向左向右,都荆棘遍布、坎坷难行。
【即便如此,你也没给我自己选择的机会。就算是一条再坏再悲惨的路,走上去或者放弃它的选择,也都应该由我自己做出。】岑再思说:【在到底要不要修炼《护心真经》这件事上,就和系统降临你的时候没给你说不的机会的一样,我哪有的选。】
【那年后山,是你将我与岑煦引去,出手伤了岑煦的吧。这样一来,不想岑煦身亡,我必须选择你的这条道路。】
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绝不可诉诸于口的。
这种事情一旦诉诸于口,一旦开诚布公,蕴藏着恶果的盒子就会打开,她必然无法承受的结果倾涌而出,然后,这件事情也就再没有了转圜的可能。
她一直都知道。
但现在,岑再思将盒子打开了。
越昙轻飘飘地说:【对啊。】
悬在头顶的宝剑终于落下,好在她没有乖乖待在断头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