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俩(第1页)
"不…不是这样的。"
郁今昭的辩解被树叶坠落的雨滴击碎,尾音散在潮湿的空气中。裴宿空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剖开她蹩脚的伪装。
裴宿空说得没错,她的伎俩确实挺奇葩的。
第一次冒雨砸车门,第二次点香烧大衣。
带余温的香灰在黑色大衣上洇出暗斑,像她此刻溃不成军的心病。
肮脏不堪。
八天前的暴雨夜,郁今昭曾用指节叩响那辆黑色卡宴的车窗,雨刷器刮去冰冷的夜雨,水雾弥漫的玻璃倒影出裴宿空支着下颌的轮廓比寒霜更冷。
现在比那天更甚。
裴宿空脸上挂满冰冷,冻坏郁今昭的伶牙俐齿。
许久,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思维是卡顿的,郁今昭想她的脑子里可能长出了疾病,再遇到裴宿空后愈发严重。像覆了一层厚厚的铁锈,截断正确思考的能力。
怎么办?她无法作出正确判断。
从夏葡口中得知,裴宿空眼里容不下沙子,他独断专行,以冷漠无情为生活准则。
倘若,她一味地为自己辩解、开脱,裴宿空会把她划入疯狂追求者的黑名单之中。
抽丝剥茧般地展开分析,郁今昭找不出最好的解决方案。
烂到彻底的开端,牵一发而动全身,奠定郁今昭此刻的悲凉和无措。
前几日的那场雨,终归是泡发了郁今昭成为正常人的思维。
手中的布料在一点点减少,郁今昭拽地再紧,也抵不过裴宿空简单明了的一句话。
“郁小姐的追求方式,”他的皮鞋尖碾过一截未燃尽的线香,“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羽绒服兜里的手机硌得掌心生疼,郁今昭心惊,突然想起某位导演的警告——那个掌控着半个娱乐圈命脉的男人,最擅长的就是将痴心妄念焚成灰烬。
山雾漫过青山绿树,檀香与潮湿苔藓的气息绞缠。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线刺破寂静:“至少让我赔您这件大衣。”
“不必。”裴宿空转身时,袖口扫过她冻紫的手背。
骤雨突至,香客们惊叫着四散。郁今昭双手攥住他衣摆的刹那,钟摆在山尖撞出梵音。
黑色呢子在郁今昭掌心皱成一团,而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推开她痉挛的手指。
“松手。”
“裴小姐,作为公众人物应该知道什么叫作尊重他人吧?怎么?你是准备死缠烂打吗?”
他的语气已有几分不善,郁今昭头脑一热,听见自己的大言不惭急匆匆地从嘴里挤了出来:“对,所以你会给我机会吗?”
裴宿空的目光划过郁今昭血色渐无的脸庞,非但没生出同情和怜惜,倒是加剧了态度的坚决,“不会。”
本次谋划的偶遇已经宣告失败,郁今昭十分不舍,可她不得不松开手。
那块可怜的布料被郁今昭捏的皱巴巴的,她伸手揉平,自暴自弃地说:“追你不给机会,我能理解,毕竟每个人的审美不同。”
她顿了顿,又说:“但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知道裴先生大度,这点小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犯了错必须遭受惩罚,钱一定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