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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今年万寿,定国公就要变成朕正儿八经的岳丈了。”尉鸣鹤伸手抚平沈知姁的眉眼,笑意柔和:“哪儿有国丈在外征战、令国母担心的道理。”
沈知姁顿时含了两汪感动的眼泪,红着面儿扑到尉鸣鹤怀中,伸手环住尉鸣鹤的颈脖。
她动作紧紧地,似带着千万斤重的爱恋。
*
尉鸣鹤今生说话算话,在十月初八,万寿节那日,宣告了沈知姁的封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宸贵妃沈氏,毓出名门,地华缨黻,誉重椒闱,德光兰掖。温恭娴图史之规,敬顺协珩璜之度。赞宵衣旰食之勤,恭俭以率六宫,仁惠以膺多福。允赖宜家之助,当隆正位之仪。故封为皇后,赐皇后金册金宝,钦此!”
元子宣读的声音利落、洪亮,像正月里放起的炮仗,满是喜庆之意。
沈知姁跪伏在地上接旨,却愈听愈觉耳熟。
在谢恩起身的那一瞬间,沈知姁想起了在哪儿听过——这就是前世,她临死前被封为皇后的那一道圣旨。
一字一句不差。
第124章皇后贤良沈知姁方才说的自然是假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沈知姁思绪微顿,想起了自己前世刺杀尉鸣鹤的那一日。
大定后宫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若有妃嫔即将亡故,只要对方不曾犯下大恶事,天子出于仁慈怜恤,理应及时进行最后一次晋封。
毕竟生前册封,妃嫔还看得到,总比死后追封要好些。
所以前世,太医去朝阳殿报了沈昭仪病危吐血之后,尉鸣鹤便立刻带了册封圣旨来,让总管宣读。
亦有不少妃嫔赶往瑶池殿,一是想在皇帝面前表示自己善良而拥有同理心,二是想知道,这位被冷落多年、又是罪臣之女的沈昭仪,在四妃中会占去哪个位置。
不错,前世尉鸣鹤妃嫔颇多,不过在二品之上的少之又少,尤其是一品四妃,当时只封过两个——已废黜的惠贤妃慕容燕,以及现在的庄贵妃蓝岚。
两人都是执掌六宫大权的。
偏当时沈知姁近乎十年不曾侍奉,出身也不好,这晋封的位置就格外引人好奇。
再有一点,是沈知姁无宠无子,却稳坐昭仪之位,在不少宠妃之上,素日里出现也不搭理人,人缘极差。
当时就有几个妃嫔在殿前扬声讨论起来,说陛下估计才记起还有个沈昭仪,四妃之位尊贵,罪臣之后配不上,顶多是赐个封号。
恰巧尉鸣鹤到了,听见这话,当场便发作一通,将说话声音最大的两位妃嫔拖了下去。
旋即就让总管在众人面前宣读了晋封圣旨。
沈知姁当时正躺卧在床榻上,眉眼平静,淡道身子不适,不能起身接旨。
瞧着面色惨白虚弱的沈知姁,尉鸣鹤从长眉间倒是蓄满了哀伤柔和:“无妨,安排一位替你便是——你贴身的大宫女呢,朕记得是
叫连翘。”
彼时沈知姁已经托了尉鸣鹤,将连翘等一干可信的宫人送去了距离京城最远的一处行宫,待事发后便能自行散去,各自生活。
闻言,沈知姁紧蹙眉头,从口中逼出一抹红艳艳的血色,略过尉鸣鹤的问题,眸光望向床帐,略沙哑的嗓音压着冷意:“瑶池殿中这么多人,陛下随意唤一位就是。”
底下诸人面色微变,觑着沈知姁,只觉得对方不识好歹,竟仗着自己病重、陛下心软,就这般对天子说话,难怪不曾得幸。
她难道不知,陛下近两年来,格外喜怒无常么?
谁料向来阴晴不定的天子竟然不曾发怒,反倒愈发温声细语:“这是你的晋封圣旨,朕总不好随便随便指一个。”
沈知姁只记得自己心中涌起一股子难言的恶心与厌恶,唇角带着一缕讥嘲,在锦被中握紧铁簪,近乎有了几分挑衅的意味:“若论情谊,我与陛下最深,不如就陛下来罢?”
天子自己在圣旨下跪着灵智,倒是个不错的场景。
尉鸣鹤眉头微微拧起,似要开口,凤眸转过沈知姁又生生忍住。
轻嗤一声过后,沈知姁目光划过眼露担忧的蓝岚,又落回帝王脸上:“我开个玩笑罢了,陛下就让她替我跪着罢。”
她素手一指,落在刚才挑起“罪臣”话头的宠妃身上——这些年议论定国公府的妃嫔不少,可适才那样污蔑她父兄在军营中为非作歹的人,倒是头一个。
尉鸣鹤没有片刻犹豫,立时就应了下来。
总管宦官总算能展开圣旨,扬声宣旨。
一开始念前头话的时候,众人反应平平,等到过了三五行,总管口中的赞美颂扬之词还没结束,方觉出几分不对——这么长的一骨碌话,怎么比庄贵妃的册封圣旨还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