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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个假设,慕容燕只觉得脑中一片豁然开朗:沈氏早就知道此事,同时察觉茯苓被她收买,所以不再受茯苓挑唆,而是清醒过来,重新站稳脚跟,并且伺机对慕容氏和韦氏发动报复。
从最早被莫名揭发的白果香、到生辰宴表示警告的封号、再到秋蝉投井、黄鹂上位、高利银事发……最后便是废了她名位的贵妃小产之事。
若这桩桩件件并非巧合,而是沈知姁在背后主导推动……
慕容燕想着想着,只觉得自己手脚发冷,从心底漫出几分毛骨悚然。
她猛然抬头,直勾勾望向沈知姁,削瘦的面庞有些扭曲:“沈知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沈知姁细眉微微挑起,露出一个意味不明、而极其灿烂的笑。
“你都知道!可你还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你算计我许多!”慕容燕伸手,死死抓住轿辇下突起的一角,口中笑意有了几分疯狂的意味:“陛下一定不知道这些吧?”
“我哪儿都不去,我要在这等陛下醒来,我要揭发你!”
话未曾说完,元子的拂尘已经劈头盖脸而下:“放肆!贵妃娘娘岂容你污蔑!”
“你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从尚刑局里得到的证据!庶人若是不服气,可以从尚刑局里再走
一遭!”
尚刑局是何等分量,宫人们全都清楚,故而未曾将慕容燕的话听在耳朵里,只认为是个在冷宫中呆久了的疯女人,生怕对方真的冲撞了贵妃,上前帮着按住,好让轿辇落脚。
沈知姁缓缓下了轿辇,面上嫣然一笑,凑近慕容燕低声耳语:“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你和陛下很是相似。”
“你难道猜不到,你在陛下面前说这些话,到底是揭发有功,还是污蔑欺君?”
慕容燕近乎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满是怨毒仇恨的眼中,出现了一瞬的愣神。
在这一刻,慕容燕意识到,在去年万寿节,沈知姁留宿朝阳殿时,自己就该使出一切的手段阻拦——沈知姁和尉鸣鹤从前,绝对不是简单的同窗情谊,也绝对不是她认为的、沈知姁对尉鸣鹤的一厢情愿。
只要沈知姁稍稍服软,天子就会忍不住心软。
正是这一情报的缺失,让慕容燕一步错、步步错。
“带慕容庶人去旁边候着罢,事关慕容丞相,不得不谨慎对待。”沈知姁从慕容燕身上淡然移开目光,细眉蹙起,对芜荑道:“再去太医院请杨太医来为本宫包扎。”
元子闻言一愣,方注意到沈知姁左臂处的那一道血痕,并非是在战场上不小心蹭来的,而是实打实受了伤:“哎呦,娘娘您受了伤怎么不早说?”
“芜荑,你快扶着娘娘进去,奴才去太医院——正好诸葛院判开了药方,奴才亲自去为陛下抓药。”
杜仲带了慕容燕下去,元子去抓药,沈知姁被杜仲扶着进了朝阳殿,顺手让小鱼子带着宫人去外面候着:“里头有本宫与诸葛院判就行了,省得人多乱糟糟的,扰了对陛下的诊治。”
待朝阳殿室内都被清空后,沈知姁方不紧不慢地进了寝殿。
诸葛院判正在里头歇着喝茶,见是沈知姁,脸上露出笑脸:“我早上去给夫人诊脉,听见沈兄极有可能重获清白……”
话到一半,他看到沈知姁被划伤的左臂,忙上前察看:“怎么受了伤?快快,现下天热,得早些处理才好。”
“院判先不着急,这伤并不多疼。”沈知姁抬手阻止诸葛院判的动作,转而将目光投向床上依旧昏迷的尉鸣鹤:“我从前听父亲说,您在北疆可是正骨的好手。”
“所以,我想请您帮着……将尉鸣鹤的右手折断。”
沈知姁一双清澈的杏眸中闪过霜雪一样的光亮,口吻坚定,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第113章急报“阿姁,朕下旨封你为后。”……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尉鸣鹤是被一阵阵连绵不绝的痛意给生生疼醒的。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沈知姁正在阖眼小憩、却紧蹙着眉头、显示着不安与惶痛的小脸。
原先如凝脂的面颊上仍残留着脏污,染着鲜血的梅子青襦裙亦没有更换。
尉鸣鹤心中泛起钝钝的心痛,疼惜沈知姁所受的伤与污,同时又有不可遏制的欣喜与感动,为沈知姁这样在乎自己、愿意为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到刀枪无眼的地方而动容万分。
在这样甜酸交杂的感受中,尉鸣鹤还品尝出三分苦味的后怕:若是阿姁真的出了事……
可惜还没来得及细想,从脚踝、右手处传来的绵痛随着尉鸣鹤的意识清醒骤然剧烈起来,让尉鸣鹤痛到面色扭曲,直接发出一声“嘶”声,在床上弓起身子,像一条被钳住脖子的恶犬。
沈知姁杏眸带着朦胧的疲倦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