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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多宝阁时,她没忘记回首一顾,绵绵的眸光像被拉长的丝线,牢牢系在尉鸣鹤身上。
“贵妃倒是有些愈发黏着朕,比刚入宫时还黏糊。”尉鸣鹤将沈知姁的反应都看在眼中,胸腔里涌动着甜滋滋的笑意。
元子上前一步,感叹道:“当时陛下落马,贵妃娘娘冒死去救了您,这经过了生死一遭,您与娘娘的情感自然是更上一层楼。”
“而贵妃实在是吓着了,这样关切您,是怕哪一日一转身,您又会和当时一样,身陷险境。”
尉鸣鹤深以为然:“通过此事,朕亦爱重贵妃。”
“再过三月,朕便能重动右手,正是在万寿节前。”
“朕要为贵妃亲笔写一道封后诏书。”
*
沈知姁到了御书房,轻车熟路地坐在了御椅上,等候韩栖云的道来。
片刻后,韩栖云一袭黑衣而来。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韩栖云拱手行礼。
他的鬓发微微湿润,呼吸略急,一看就知道,这一路是急走而来。
“韩督公请起。”沈知姁坐在御椅上未动,用细白的指尖递去一张帕子:“烈日炎炎,督公流了不少汗,快擦一擦。”
她尾音含笑,带着若有若无的亲昵。
像被抛在水中的鱼饵,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平静地看着湖里大鱼摇着尾巴游来,迫不及待地去咬钩。
第119章捷报一条驯服而不自知的恶犬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沈知姁递来的帕子虽是普通的棉料,但颜色却是娇艳的山茶色的,带着淡淡的清香。
就像去年秋天,沈知姁送给韩栖云的那一朵山茶。
“微臣多谢贵妃娘娘体恤。”韩栖云眸光微动,唇角几不可微地翘起两分弧度,躬身伸手,带着七分恭敬与三分压抑住的情愫,将棉帕接过。
他却并未用沈知姁的棉帕,而是将帕子好生收入袖中,定声道:“只是朝政重要,微臣先为娘娘磨墨。圣诏越早下去,外面就能越早稳当。”
沈知姁面上浅浅一笑,似朦胧的月色动人。
她捻起朱笔,小巧精致的下颌朝着朱墨砚台微微一点:“劳烦督公。”
“微臣回来后才得知,娘娘在叛军入宫之际下令果决,才有如今的大好局面。”韩栖云颔首应下,磨墨的动作愈发娴熟,桃花眼中是心满意足的笑意。
——天知道,当他从玖拾口中得知,沈知姁命玖拾趁乱对尉鸣鹤动手时,胸腔中是多么地心潮涌动、难以平复。
韩栖云几乎能想象到,沈家小女郎下令时,这一双瞧着明媚纯真的杏眸,是如何闪烁着冰冷残酷的光芒。
像是踏着血而来的小鹿。
有一种极为吸引人的灼灼反差,天真而又冷酷。
尉鸣鹤呀,这个运气极好、坐上天子之位的狗东西,现在越来越像是一条被人驯服却不自知的恶犬。
——他自以为高高在上,施舍沈家女郎天子的爱情与信任,其实却是
主动而愚蠢地躺倒在陷阱中,向着设陷阱的贵妃露出柔软的颈脖和肚皮,对抵住自己咽喉的利刃一无所知。
只等一个时机。
等太子出生后,这位薄情寡义的天子,就会进入生命的倒数。
韩栖云在心中畅快地想着,比三伏天饮了冰酪还痛快。
“幸好有韩督公留下的人手,不然做不到那么利落。”
“督公自己亦是当机立断,如今荣升夜影司唯二的管事人之一。”沈知姁温声赞了韩栖云一句,见对方眼尾舒展,便心绪转开。
——这也幸亏尉鸣鹤自视甚高,将范院使、吴美人这等不算重要的事情交由沈知姁来办,给了她做动作的机会。
才有了现在,尉鸣鹤瞧着大获全胜,实际上心腹喜公公退下、心腹吴统领已经悄然离心、范院使则对尉鸣鹤颇有怨言,无知无觉间就偏向了诸葛院判和沈知姁的局面。
“本宫记得,督公从前提起过海督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