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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美人就不同了。
她若是截宠不成功,会在心里暗戳戳地仇视吴良仪,将一切都怪罪到吴良仪身上。
而像现在这样,成功承宠晋位,何美人就会忍不住地炫耀,更因为担忧吴良仪记恨,所以要先下手为强,将吴良仪踩下去。
沈知姁早就猜到这点,吩咐底下人关注着永安宫。
方才和芜荑对视那一眼,她知道,是何美人邀着吴良仪出去了。
故而沈知姁顺势进言,邀尉鸣鹤游园。
*
五月初的京城已经有了夏日的热意。
好在金鲤池旁栽遍茂盛树木,遮挡阳光。
却也能遮住一些事情。
至少沈知姁与尉鸣鹤并肩走到时,只看到何美人娇娇弱弱地惊呼一声,然后有些狼狈地摔倒在地。
何美人带着震惊神色望向对面的吴良仪,眸中含泪:“吴姐姐,妹妹不过昨夜承宠一回,比起姐姐的恩宠远远不及。”
“姐姐若真的不喜欢妹妹,妹妹远远离开就是,不用劳烦姐姐动手。”
吴良仪背对着外头,众人只能看见何美人梨花带雨、委屈可怜的一张脸。
像暴雨天摇摇欲飞的一枝嫩柳。
沈知姁看得有些兴致缺缺:演技不错,眼睛也尖,正好倒在了皇帝和贵妃来时,又有树木遮挡,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
偏何美人也太急切了些,还没说什么,就将话一骨碌地说来,表演痕迹太重。
不过这并不要紧。
何美人此举,正好撞在尉鸣鹤心头。
果然,尉鸣鹤大步上前,亲手将何美人扶起,冷淡的凤眸望向吴良仪:“你为何无辜推搡何美人?”
吴良仪还没从何美人莫名摔倒的举动中回过神来,就被眼前的变故惊到。
她下意识地先行了礼:“嫔妾见过陛下,见过贵妃。”
“陛下,你不要怪吴姐姐,一切都是嫔妾不好。”何美人像是没有骨头,软软地倚靠在尉鸣鹤怀中,假装受惊记不起行礼之事,只嘤嘤道:“是嫔妾没有站稳,并不是吴姐姐推了嫔妾。”
吴良仪身边的绿芮最先回过神来,跪地叩首:“陛下明鉴!方才是何美人自己摔倒,和良仪无关!”
水清是何美人的贴身宫女,闻言立刻驳斥:“陛下在此!主子们说话,岂有你这个奴才插嘴的道理?”
“更何况,何美人向来心善,怎么会如你污蔑的那样,在陛下面前无故诬陷吴良仪!”
吴良仪反应过来,正要开口。
何美人就忽然放大了哭声:“陛下,说来说去都是嫔妾的错。”
“元公公昨儿来永安宫,必定是是召姐姐侍奉的,都怪嫔妾欣喜地凑上去,坏了陛下和姐姐的好事。”
真别说,何美人这哭得还挺好听,像是春日里落窝的黄鹂雏鸟,能激起人无限的爱怜。
尉鸣鹤板正脸色,对吴良仪道:“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地方?”
“朕方才亲眼瞧见,何美人受力倒地,当时她对面只有你和你的宫女。”
“不是你,那就是你的宫女!”
“陛下!”吴良仪直接懵了:她完全没想到,上回侍寝还对自己态度温和的天子,会直接相信何美人:“嫔妾敢发誓,嫔妾和绿芮适才绝对没有出手去推倒何美人!”
“嫔妾恳请陛下信任!”她轻轻下跪,有些忐忑和期待地望向英明的天子。
“朕一向只相信证据。”尉鸣鹤容色漠然,对着吴良仪冷声道:“若你能找出人证或是物证,证明你方才没碰何美人,朕自然会相信你。”
吴良仪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何美人将金鲤池附近宫人请走的原因。
再看向天子的眼底,里面是明晃晃的不相信。
她心中皇帝完美的形象,如同一座被风化的雕塑,开始慢慢往下掉落石块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