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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鸣鹤自认不是禽兽,连带着将对方纳入后宫之事都变得有些古怪
因着要冷土藩使团,尉鸣鹤只淡淡颔首,对着元子道:“送仙姬公主回去,使团这一路上辛苦,且在鹿呦馆好生歇息月余。”
元子立刻上前,笑意和善地请仙姬回去。
仙姬望了沈知姁一眼,见对方眨了眨眼睛,便乖乖跟着走了。
等对方的身影走远,尉鸣鹤方重新拧眉:“的确是年岁不足。”
“既然阿姁心中有了主意,那一切便有劳阿姁了。”思索一瞬后,尉鸣鹤同意了沈知姁的建议。
其实对于仙姬的去留,尉鸣鹤并无其余想法,他只关注对方的到来会不会给他平添麻烦。
既然沈知姁主动接手,尉鸣鹤自无不应的道理,满是肃色的俊颜柔和下来,握住沈知姁的双手:“还是阿姁贴心,为朕早早想好了法子。”
沈知姁温柔贤淑地一笑:“臣妾等会儿就给仙姬安排一位礼仪奉仪,再让宋尚宫她们好生安排鹿呦馆伺候的宫人。”
身为外藩使团,周边的宫人一定要眼明嘴严。
听罢,尉鸣鹤惬心颔首,只叹沈知姁思虑周到,旋即眼底有一分愧色,将今日沈厉父子入宫之事道来:“……朕会张贴皇榜,召集天下名医,必定尽全力治好你的兄长。”
沈知全“受伤”的前因后果,沈知姁早已经从韩栖云中得知,明白是兄长为沈家而甘愿隐藏锋芒,在尉鸣鹤面前做一个废人。
沈知姁浓密的睫微微颤动,在眼底投射出痛惜之色:“兄长他……”
她稍别过脸,耳坠上的流苏贴住纤长的颈脖,好像是裸露在外的血管,随着叹惋声微微颤抖:“臣妾记得,父亲总是说兄长在战场上行事鲁莽,少不得要受些教训,没想到竟是一条腿的代价……”
尉鸣鹤虽然为此事心中痛快,可见沈知姁难怪,畅快的心情便散了些许,转而温声劝慰,让沈知姁放心。
“有陛下在,臣妾自然放心。”沈知姁等尉鸣鹤安慰完,便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带出一抹惹人怜惜的嫣红,连着底下的一个浅笑都有几分勉意,令人心疼:“不过,兄长受伤也助了北疆安宁,完成了陛下的命令,即便是不能痊愈,对于兄长来说,亦是一种荣幸。”
“你兄长有功,朕已经为他安排了宅邸与太医,让他下半生能够好好养伤,阿姁不用太过担忧。”得到沈知姁的善解人意,尉鸣鹤十分自然转换了口吻,从“尽力医治”变成“养伤”。
不愿再用沈知全的意思可谓昭然若揭。
沈知姁只作听不出来,杏眸饱含着爱意与感恩,代替沈知全行礼谢恩,末了还道:“臣妾心知陛下厚待兄长,有臣妾的缘故。”
“知道陛下关怀臣妾家人,那臣妾在后宫中便安心了,即便没有机会见母亲父兄,臣妾也不会忧心。”
秋阳微灼,映在沈知姁眼中,倒是将那装出来的恋慕照映得澄澈。
她心中算得清楚:父兄才立功回朝,且兄长有伤,在尉鸣鹤眼前变得顺眼起来,自己这儿又及时处理了仙姬之事,算是功劳未酬。
配合上满是信任的似泪非泪眼儿,就能轻而易举地引动尉鸣鹤心中的愧意,让他跟着沈知姁的思路,主动将话地递出来。
果然,尉鸣鹤长眉泛柔:“皇宫中又不是什么牢笼,你是贵妃,又久不见家人,朕回头就为你安排,让定国公与沈夫人进宫……就定在下个月,看你何时有空。”
沈知姁的眼如弯月,就着尉鸣鹤的手微微屈膝,仰面甜笑:“臣妾多谢陛下。”
元子在一旁及时屈身:“已快到了用膳的时候,陛下不如带着贵妃娘娘回朝阳殿用膳?”
“是了,朕今日还有圣旨要劳烦阿姁。”尉鸣鹤牵起沈知姁的手,一齐往龙辇走去。
沈知姁特意放缓脚步,对着御马场边上的一道人影唤道:“杜少监,你快回殿中省,传本宫的话给宋尚宫,让她选了去鹿呦馆的宫人集成名册,由本宫再挑一挑。”
“至于方才本宫与仙姬公主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吧?”
“是,娘娘。”杜少监小跑上前,行礼道:“奴才都听到了,回去就让司衣局给仙姬公主做上相应的衣裳。”
沈知姁浅浅一笑,颔首后便加快了脚步,挽住尉鸣鹤的手。
杜少监已经听懂了她的暗示。
——她与仙姬谈了有关土藩的情况,知道土藩王三年前新得了两个美人,今年又有了幼子,格外疼惜,对其他儿子却是淡了下来,尤其是将来会继位、仙姬的亲哥哥太子。
仙姬到底年纪不大,有用的消息只能问出这些。
不过由杜少监传到韩栖云耳中,对方会明白沈知姁的意思,安排相应的人手接触使团中的土藩太子。
沈知姁已经和仙姬达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约定:她帮仙姬在宫中平安渡过两年,仙姬同时亦要反过来助她,到时候仙姬可以自己选择去留。
但仙姬将选择权交到沈知姁手中,只提起了一个要求——保证她哥哥顺利继承王位。
沈知姁听闻后颇为惊讶,原对仙姬有所改观,稍作询问后才知道,仙姬提出这个要求并非政治因素,她单纯为了能让阿母与阿兄高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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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太医院在种种尝试后,对沈知全的左腿做出最终决断,宣告再无接骨康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