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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死于高烧引起的肺炎。

nbsp;nbsp;nbsp;nbsp;葬礼上，海曦喝了一整夜的闷酒。小肖、佳佳、安安的葬礼全是他主持操办的。他今年也才刚满31岁不久。

nbsp;nbsp;nbsp;nbsp;袁姐彻底疯了。

nbsp;nbsp;nbsp;nbsp;她逢人就说：

nbsp;nbsp;nbsp;nbsp;她的亲儿子肖远是被医院害死的，医院觉得她亲儿子就算救活了也成残废，就不肯把宝贵的医疗资源浪费在她亲儿子身上，坐视了让他去死；

nbsp;nbsp;nbsp;nbsp;她的干女儿童佳也是被医院害死的，同样也是觉得她的干女儿救活了也有很多后遗症，救她还要花费那么多，也敷衍地让她去死；

nbsp;nbsp;nbsp;nbsp;她的干孙子童安更是被医院害死的，这么大个医院医生的水平居然差到连发烧都看不好，就那么把童安的病拖着拖着，活生生把一个白胖小孩给烧没了。

nbsp;nbsp;nbsp;nbsp;她总跑到医院门口去大喊大闹、在地上撒泼打滚。有一次她一跑到医院门口，就把裤子一脱，当众拉起了屎尿，一边拉还一边狞笑，拉完还把屎往医院玻璃门上砸。

nbsp;nbsp;nbsp;nbsp;按理说，她是该被送去精神病院里疗养的，但她并没有去。倒不是因为没人给她出钱，而是因为精神病院早已被患上PTSD的老兵们塞到爆满，没有她的位置了。

nbsp;nbsp;nbsp;nbsp;那些摸过真刀真枪、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过的老兵，可比她这个老女人危险多了。

nbsp;nbsp;nbsp;nbsp;像她这样的，只够格被关在家里由社区严加看管，是轮不到精神病院里宝贵的床位的。

nbsp;nbsp;nbsp;nbsp;周妙妙每天都会去看望她，给她送些吃的、生活物资、定期给她洗头洗澡。

nbsp;nbsp;nbsp;nbsp;偶尔海曦也会跟着周妙妙一起来看望她，帮她收拾整理一下屋子。

nbsp;nbsp;nbsp;nbsp;枢零也会跟着海曦一起去。

nbsp;nbsp;nbsp;nbsp;但总是海曦一转头，就看见枢零倒在了沙发上，死沉沉地睡着了。

nbsp;nbsp;nbsp;nbsp;枢零嗜睡的毛病在越来越严重。

nbsp;nbsp;nbsp;nbsp;袁姐阴狠、仇怨向海曦赌咒说，医院看不好洛德奈特的嗜睡症，医院只会把他害死、把所有人都害死。

nbsp;nbsp;nbsp;nbsp;海曦的心中越发焦虑不安，因为的确如袁姐所说，医院根本看不出洛德奈特的病因，开的那些药品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nbsp;nbsp;nbsp;nbsp;枢零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出大问题了。

nbsp;nbsp;nbsp;nbsp;现实中的他也时常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上涌，刚一躺下、坐下，他便立马昏睡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而这一次，他更是连找地方坐下都没来得及，直挺挺昏迷似的倒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他这次没有进入到曦雾的梦中。

nbsp;nbsp;nbsp;nbsp;而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nbsp;nbsp;nbsp;nbsp;他梦见自己怀孕了。

nbsp;nbsp;nbsp;nbsp;原本平坦紧实的小腹，像童佳那样圆润地、高高地膨隆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他茫然迷惑地拉开自己肚子上的衣服，低头目睹见，自己的腹肌被可怕地撑胀起、强制拉长变形，再也看不出这些肌肉块垒们原来的样子；皮肤纤维在哀鸣中根根断裂，肚子表面蔓生出了手指长的、密密麻麻的、丑陋狰狞的黑红色瘢痕。

nbsp;nbsp;nbsp;nbsp;枢零忽然感到有些犯恶心。

nbsp;nbsp;nbsp;nbsp;他迷迷糊糊地心想到，自己也许是像童佳那样犯孕吐了。

nbsp;nbsp;nbsp;nbsp;就在他冒出“孕吐”这个想法后的下一秒，他的胃中便猛然一阵翻涌，一阵排山倒海的吐意侵袭上他的神经，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便大张开了嘴，哇啦一声剧烈吐了一地。

nbsp;nbsp;nbsp;nbsp;但他吐出来的并不是未消化完全的食物糜，而是他浓黑色的石油一样的粘稠血液，与包裹在黑血中的一枚又一枚的红宝石黄金戒指。

nbsp;nbsp;nbsp;nbsp;他认得这些戒指。

nbsp;nbsp;nbsp;nbsp;它们全是他与曦雾的婚戒，“烈红巨星”。

nbsp;nbsp;nbsp;nbsp;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呕吐欲停下，他跪倒在地不断地呕出血、呕出他们的婚戒。

nbsp;nbsp;nbsp;nbsp;忽然他的肚皮像水面一样翻起波浪，是他腹中的胎儿在踢踹他、拉扯他的脏器、在他的羊水里哭叫。

nbsp;nbsp;nbsp;nbsp;「妈妈！妈妈！我要出去！我要被生下来！我也想亲口吃一次奶油蛋糕！」

nbsp;nbsp;nbsp;nbsp;枢零强忍着难受，惊慌地死死捂住自己的肚皮，不断摇头：

nbsp;nbsp;nbsp;nbsp;「你不能出来！他们会杀了你的！」

nbsp;nbsp;nbsp;nbsp;「妈妈！妈妈！」宝宝还是在哭叫，「这里好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nbsp;nbsp;nbsp;nbsp;又同时出现许多个宝宝的声音一齐在他的肚皮里尖声哭叫：「妈妈，我好饿！妈妈，我好饿！」

nbsp;nbsp;nbsp;nbsp;他们一齐啃咬起枢零肚子里的脏器，枢零疼得泣血、在自己的呕吐物里嘶鸣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