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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却太晚太迟，他还是没能追上出膛的子弹、生命的逝去。

nbsp;nbsp;nbsp;nbsp;枪响正连成一片，重物倒地声也正连成一片。

nbsp;nbsp;nbsp;nbsp;海曦噗通倒地，一只破碎染血的眼镜再一次摔来了枢零的脚边，一条血河再次蜿蜒流向他，一切一如最初时，枢零懵懂地刚进入曦雾的梦境中时那样，他什么也没能改变。

nbsp;nbsp;nbsp;nbsp;枢零哭着扑向海曦的尸体，一瞬的恍惚后，他已孤零零地置身在一条洒满劣质白纸片、满是炮火轰炸后的焦黑残垣的水泥街道上。

nbsp;nbsp;nbsp;nbsp;天空中有纷纷扬扬的白纸片在落下，真像一场悲愁的大雪，这是岩国政府用直升机洒下的《民众战时自救逃生指南（附逃难地图）》传单，宣传民众自发行动向后方逃难去。

nbsp;nbsp;nbsp;nbsp;噩梦又开始了新一轮循环，海曦没能活下去，曦雾没能逃出去。这么多年，枢零到头来什么也没能为曦雾真正改变，一切全回到了原点。

nbsp;nbsp;nbsp;nbsp;枢零又一次逆着人流向前走。

nbsp;nbsp;nbsp;nbsp;他捏紧的双手颤抖着，再一次在那片焦黑的大楼废墟前见到了二十三岁的海曦，与尚才九岁的周妙妙。

nbsp;nbsp;nbsp;nbsp;小的人影扑到大的那个身上，放声痛哭；

nbsp;nbsp;nbsp;nbsp;大的那个摸摸小人的脑袋，又转身蹲下去，柔声安慰。

nbsp;nbsp;nbsp;nbsp;忽而一阵大风刮过，将无数白纸片卷得满天飘飞。

nbsp;nbsp;nbsp;nbsp;枢零在风中泪流满面。

nbsp;nbsp;nbsp;nbsp;“海曦……”他再一度地、无比绝望地哭着大喊，“海——曦——！”

nbsp;nbsp;nbsp;nbsp;没有回音，没有应答。

nbsp;nbsp;nbsp;nbsp;曦雾曾为他开过一扇窄门的心扉，如今在他自己的选择下，他们要天涯末路、生死两隔了。

nbsp;nbsp;nbsp;nbsp;第138章曦雾与枢零（修）我们共同的奇迹。……

nbsp;nbsp;nbsp;nbsp;“不，不……”枢零不愿接受这个结局，“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

nbsp;nbsp;nbsp;nbsp;枢零扑了个空。

nbsp;nbsp;nbsp;nbsp;他的身体空气似的从海曦身上一穿而过。无论他怎么挥舞手臂、怎么拼尽气力想重新抱住海曦的体温，都全成了徒劳。

nbsp;nbsp;nbsp;nbsp;枢零不愿承认，曦雾的心是被他逼向死亡的。

nbsp;nbsp;nbsp;nbsp;明明早就知道曦雾的心底已经堆满了亲朋好友们的尸体，他从未真正放下过任何人的死，他已经绝望到死过一次了。枢零却还是执意要继续往他心底的这座尸山上堆砌，亲手放上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nbsp;nbsp;nbsp;nbsp;可枢零还能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难道要他放任联盟实行那项罪恶可怕的“终极计划”不管不顾，去赌联盟的技术真的靠谱、也不会拿它干出坏事，宇宙能安然无恙吗？

nbsp;nbsp;nbsp;nbsp;他们的故事找不到happyend，是因为在这个故事中，错误不在他们中的任何人身上。

nbsp;nbsp;nbsp;nbsp;“扑通”一声，枢零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

nbsp;nbsp;nbsp;nbsp;他终于和曦雾一样绝望，事情走到这一步，好像谁都没有任何办法了。

nbsp;nbsp;nbsp;nbsp;他真想对曦雾说：我不回主宇宙了，我们就留在这里过我们的小日子也挺好，虽然我只能和你过不到一百年了。我相信我的族人们没了我也能自己解决好联盟的问题。

nbsp;nbsp;nbsp;nbsp;但他说不出口，永远也说不出口。

nbsp;nbsp;nbsp;nbsp;“曦雾……回想我们的所有，我们的爱情到底给你带来了什么呢……”

nbsp;nbsp;nbsp;nbsp;枢零看见回忆中的自己。

nbsp;nbsp;nbsp;nbsp;每次曦雾近乎是哀求一样地对他说“不要离开我”、“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时，他都是怎么做的呢？

nbsp;nbsp;nbsp;nbsp;他从不正面回应。总是糊弄过去。

nbsp;nbsp;nbsp;nbsp;他告诉自己，反正自己也无法做到些什么，反正这场暴雨过一会儿会自己停下的。

nbsp;nbsp;nbsp;nbsp;这场雨也确实会自己停，曦雾总在痛苦难过一会儿后，又自己想办法重新打起精神，继续同他过和往常别无二致的欢乐日子。

nbsp;nbsp;nbsp;nbsp;于是，枢零的蛾翅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一次又一次地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又残忍的弧度，轻巧地逃避开曦雾的所有痛苦不安，视而不见。每当曦雾陷入情绪痛苦中，他就消失“在忙”，把负面情绪全留给曦雾自己消化；若躲不过去，就给上个不痛不痒的拥抱，解开自己的衣服。

nbsp;nbsp;nbsp;nbsp;在那张晃动的床榻上，彼此间只有身体的欢愉被枢零接纳下了，曦雾心中的痛苦没有。

nbsp;nbsp;nbsp;nbsp;不。远比视而不见更恶劣。他甚至能对这一刻，曦雾在他身上对他表现出的那种病态依赖，暗暗地感到一种欣快、满足。

nbsp;nbsp;nbsp;nbsp;他从曦雾身上吃掉的部分，从来就不只有曦雾的血与肉。

nbsp;nbsp;nbsp;nbsp;然后，他却还能理直气壮地对曦雾问：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理智的发疯呢？你发疯前怎么可以不先征求我的想法感受呢？

nbsp;nbsp;nbsp;nbsp;可曦雾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在向他“发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