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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她只是缺少停留下来的理由，并非真的想走。

nbsp;nbsp;nbsp;nbsp;陈妄书拿起胶卷带她来到暗房。

nbsp;nbsp;nbsp;nbsp;这里为了保证不漏光，窗户是封死的，安装有通风系统，左右分为干湿两区。

nbsp;nbsp;nbsp;nbsp;冲洗区墙面的固定架上整齐摆列着标签为“显影”、“停显”、“定影”的白色两杯，搅拌棒，未开封的药水，手套等，下方是长约两米宽约一米的不锈钢水槽，水槽内安装有水龙头，恒温器过滤器，还有几个颜色、标签各不相同的显影盆。

nbsp;nbsp;nbsp;nbsp;“冲洗胶片用到的药水有毒性，”陈妄书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型号较小的手套递给她，然后伸手去架子上准备其他的，“你先把这个戴上。”

nbsp;nbsp;nbsp;nbsp;“好。”池雪伸手接过东西，目光不自觉游移。

nbsp;nbsp;nbsp;nbsp;他今天穿了件圆领的白色棉T，因为在电脑前忙碌过一阵，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忘了摘，仰头时喉结凌厉，脖颈的血管线条若隐若现，有种说不上来的性感，狠狠踩在了她的性。癖上。

nbsp;nbsp;nbsp;nbsp;池雪偷偷甩头让自己清醒，撇开视线，认真拆开包装盒。

nbsp;nbsp;nbsp;nbsp;“整个冲洗步骤，只有显影和定影两步需要用到药水，”他安静等她收拾妥当，把药水和量杯放到她手边，仔细讲解，“定影液可以重复使用，直到失效，显影液却需要在使用时配比，一般浓缩液和水的比例大概1：8左右，你来试试。”

nbsp;nbsp;nbsp;nbsp;作为摄影小白，池雪对所有一切都是陌生，一窍不通的。

nbsp;nbsp;nbsp;nbsp;但陈妄书说让她试，便真的不再插手，只在必要时提醒她步骤，完全不破坏她的体验感。

nbsp;nbsp;nbsp;nbsp;池雪配好药液，倒入水槽中的显影盆内，然后按照他说的，关闭其他照明灯，打开安全灯。

nbsp;nbsp;nbsp;nbsp;霎时间，漆黑的暗室内只有环绕在操作台前的深红色灯带幽幽闪烁，有种静谧的氛围感。

nbsp;nbsp;nbsp;nbsp;陈妄书站在水槽前，帮她拆开胶卷，教她在流水下冲洗胶片上的灰尘，“胶卷上的卤化银曝光后会生成潜影，潜影经过显影、停影、定影后会变成可以看到的影像，也就是常说的底片，底片再经过放大冲印，就可以得到照片。”

nbsp;nbsp;nbsp;nbsp;他向来言简意赅，除了讲题外池雪第一次听他讲这么多。

nbsp;nbsp;nbsp;nbsp;清淡平和的声线，语速不快不慢，让人觉得只是听他说话就是种享受。

nbsp;nbsp;nbsp;nbsp;池雪以前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在数码时代依旧沉迷胶片。

nbsp;nbsp;nbsp;nbsp;当她用镊子翻动着显影液中的胶卷，看着漆黑的胶片上一点点显出影像，像只无形的手缓慢绘制出当时的画面，她不由感叹，“这个过程确实很令人着迷，难怪你父亲会喜欢。”

nbsp;nbsp;nbsp;nbsp;她的眉眼被光影晕上几分绮丽，陈妄书安静注视着，“嗯”了一下作为回应，

nbsp;nbsp;nbsp;nbsp;“能够坚定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一直坚持，很难得。”池雪脸上浮现些羡慕和迷茫，昏昩的环境催生出她更多倾诉的勇气，“你为什么选择学医，是家里支持的吗？”

nbsp;nbsp;nbsp;nbsp;医生在外人听起来高薪体面，但其中艰难辛苦只有自己知道，医学生们都流传着“劝人学医，天打雷劈”的俗语。

nbsp;nbsp;nbsp;nbsp;陈妄书出身于优渥的环境，按道理讲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nbsp;nbsp;nbsp;nbsp;“不是，”他看眼计时器，提醒她把停影过的胶卷放进定影盘中，“我母亲虽然一直想做外科医生，但学的是护理专业，她和我父亲是偶然在医院认识的，两人感情升温，但遭到了祖父的反对，后来出了一些事情我选择学医，他并不不支持的。”

nbsp;nbsp;nbsp;nbsp;“所以你祖父是因为这个才离开陵市，去的北城吗？”池雪小声问。

nbsp;nbsp;nbsp;nbsp;“跟这个无关，”陈妄书垂下眼帘，遮住更多复杂的情绪，“时间到了，把胶卷挂在这里沥干就好。”注意到她似乎有些后悔失言，他停了一瞬，声音放轻，“下次再告诉你。”

nbsp;nbsp;nbsp;nbsp;底片晾好，装进收纳袋中，可以整版或者单张放大，冲洗到相纸上。

nbsp;nbsp;nbsp;nbsp;陈妄书俯身把池雪挑好的胶片塞入底片夹，固定在放大机中，摘掉眼镜，凑近对焦器。

nbsp;nbsp;nbsp;nbsp;他清矍嶙峋的指骨捏着金丝镜腿，反扣在桌面，脖颈微弯，吊坠因动作滑出衣领。

nbsp;nbsp;nbsp;nbsp;池雪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瞬间简直涩到爆。

nbsp;nbsp;nbsp;nbsp;她清清嗓子，想把目光投到正确的方向，却蓦然捕捉到一抹幽亮。

nbsp;nbsp;nbsp;nbsp;一个模糊片段从脑海中闪过，她仔细回想，又消失不见。

nbsp;nbsp;nbsp;nbsp;“你的吊坠——”池雪迟疑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nbsp;nbsp;nbsp;nbsp;陈妄书动作停住，偏头，看向她。

nbsp;nbsp;nbsp;nbsp;“我想起来了！”她

nbsp;nbsp;nbsp;nbsp;眼眸一亮，“外面有几张照片中，你母亲一直戴着的手链上，是这个吗？”

nbsp;nbsp;nbsp;nbsp;“是。”陈妄书喉结微滚，隐匿在长睫下的目光晦暗不明。

nbsp;nbsp;nbsp;nbsp;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情况危重。

nbsp;nbsp;nbsp;nbsp;沈初宜在玄文寺烧香时，听从高僧建议把自小带着的虎眼石送去开光，戴在儿子身上。

nbsp;nbsp;nbsp;nbsp;此后，他的病情竟真的转危而安，玉坠便一直留在了他的身边，分秒不离。

nbsp;nbsp;nbsp;nbsp;他直起身，神色平静如常，“相纸冲洗和刚才步骤一样，你想自己试一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