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知否1（第2页）
晋王这才略微颔首。
经过白梨院时，裴照郢侧着眸往那垂花门望了眼，见灯火通明，没什么异常，也就走了。
只是他进王妃院之前，叫来仲勇吩咐了什么，仲勇便去了。
吃过饭，褚采薇照例让丫鬟们点香，上了茶点，晋王却说：“今夜你先安歇，本王去去就回。”
“殿下可是想去白梨院看她？”褚妃似面色不好，以帕子掩面咳了声，“不是我不让殿下宠幸别的女子，只是你我还没……”
晋王自然清楚她说什么，便揽她入了怀，吻了吻额说：“今夜本王会陪你。”
褚妃一怔，点点头，抬眼看他：“殿下可是对璇妹妹是有几分情谊的？若是的话，殿下其实不必瞒我。”
晋王却眸色一冷，嗓音却柔：“本王待她如此，不过因幼时那些恩情，采薇，你是本王的王妃，她不配同你相提并论。”
褚妃心中一荡，忙靠进他怀中。
二人温存了会儿，仲勇回了，在门外说：“爷，慕容都统和泰王殿下来了，在书房等着爷过去。”
晋王安抚了褚妃两句好话，告辞离去。
书房里，泰王和慕容青云都没坐，只来回踱步，似都不安。
待晋王入内，泰王先走来，一副焦急之色道：“七哥，这考生状告一事已是不好打理，父皇重视此案，且科举选拔人才一事本就非同小可，如今七哥你刚冒出头担任会试主考的副官就出了这样事儿，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就怕背后有谁在兴风作浪，故意为之。”
晋王坐了，捧一盏茶冷道：“这案子难，也不难，只看父皇的意思，若父皇欲借此案遴选一批人才为太子所用，便是有意将齐王势力削弱。三年一次的科举，几乎每回以江南考生中选最多，北面这边的考生屡次落第，无非是齐王外祖右相庞仁仪与左相上官颐从中作梗，这二人本是江南士族出身，江南文人以他二人马首是瞻，若不削弱这江南考生势力，恐怕齐王的声望过大，不仅威胁太子，也会威胁到父皇这个皇帝。”
泰王和慕容青云都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讶之色。
泰王问：“七哥的意思是，今岁江南考生舞弊一案，是父皇的意思？”
晋王说了下去。
“不错，这次不会是齐王出手。背后不是太子，便是父皇。若是太子，此案不过是想将本王的声望削弱，泼几盆脏水罢了。若这案子的背后是父皇的人在挑拨，意图应是让这些江南考生落个不好听的名声，顺势而为，将今岁已及第的考生除名，换上江北考生，如此一来，年年落第的江北考生便会被父皇此举收买，怎能不忠心耿耿，主动投靠父皇和太子？”
慕容青云道：“若真是如此的话，这些江南考生就要遭殃了，殿下身为主考官之一，一旦今年及第考生的罪名成立，恐怕殿下也难辞其咎。”
泰王：“那该如何是好？父皇偏袒太子，已替太子培植了不少势力为太子所用，武将兵权给了，如今还要替太子笼络一帮子文臣，可谓是十分偏心，难道父皇看不出来，太子根本不是做皇帝那块料吗？”
“他是杨皇后之子，大哥二哥已故，他做为皇三子，也算是长，嫡长子，自然名正言顺。”
慕容青云：“落第考生状告一些考生提前得知了考题作弊，又状告有朝廷官员出卖考题，陛下大怒，已下令重考，今年及第的考生成绩都不作数，而那新的主考官人选就至关重要，陛下定会用自己人顶上，殿下，为了避嫌，你如今不便出面，礼部诸事也不便再插手，不知下一步计划如何？”
晋王冷笑：“八弟，你明日便举荐一个人给父皇担任本次主考副官。”
泰王问：“不知皇兄你要臣弟举荐谁去？”
晋王：“兵部右侍郎段珏。”
慕容青云道：“为何是段珏？”
晋王：“父皇对本王一直有些疑心，将兵符给了本王，不过为了警示太子，若本王敢有一丝不敬，父皇即刻便会对本王开刀，既如此，便让父皇相信，本王没有一丝不臣之心。段珏既是父皇的人，举荐他，父皇不会不同意。”
泰王：“可若父皇真用了段珏，那下一步该如何？既父皇的本意本就是削弱江南考生势力，那这次江南考生作弊罪名定然坐实了去，出卖考题和徇私舞弊的朝廷官员也会受到牵连，七哥你是主考官，舞弊的罪名脱不开，这礼部尚书的位子，岂不是保不住了？”
晋王只闭了闭眼，负手而立道：“父皇意图削弱江南考生，恐怕此前考题泄露一事，是有人有意而为，既如此，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过了阵，泰王惊道：“七哥的意思是，让人泄露考题给北方考生？可若如此，父皇的算盘落空，岂非又有一批人遭殃？”
晋王冷笑：“重考一事事关重大，父皇既有决心将此计划施行，定然会用自己心腹全盘把关，既都是心腹，考题怎会提前泄露？考题若泄露，那便意味着，父皇的人里边，有隐藏极深的叛徒。”
泰王也笑：“所以，七哥打算让父皇哪一个心腹成为这个大大的叛徒？”
不等晋王开口，慕容青云已笑道：“该不会，还是那个兵部右侍郎段珏段大人吧？”
晋王眼中划过一抹阴鸷之色。
“不错。此人极不简单，为官至今，从不踏入风月之地，府上也简朴，亦从不收礼，他面上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却是清流做派，与太子党一派本就格格不入，他仍是一意孤行不加收敛，要么是他刻意为之，要么，他真是清流，刚正不阿，心有大抱负，不屑那等虚与委蛇同流合污的做派。”
“本王看过他的文章，当年便是因那探花郎容貌甚丑，父皇不喜，于殿上随意点了一甲前三中一人做探花郎，若非如此，此人当年该是状元郎，若他真是如此清流，又有这等大才，何不为本王所用？”
泰王笑道：“所以皇兄故意做局要他在父皇那里失宠，再顺势拉拢他入我们的阵营？”
慕容青云淡笑不语。
晋王立于窗边，白色月光将他笼罩包围，温润如玉的面孔，渐渐浮上狠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