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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嗣年:“你说得对,他这些日子太浮躁了。他书读多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我却是不太好管太多了。”放下茶盏。
书房燃了香,是紫丁香的味道,不浓不淡。不会让人忽视,却也足够有存在感。王嗣年看着对向而坐的好友,只见他神色淡淡,坐在圈椅上也只是悠悠地望向窗外,眉目间似有什么说不上来的情绪。
“你今日怎么得闲来找我喝茶。”他挥了挥手,欲让侍从去换一壶热茶来,后来想了想问他要不要酒:“我看你是遇见了什么为难的事……倒不如喝酒好了,酒解千愁。”
赵枢淡淡地看向他:“我不喝酒,你还是留着招待隆鄂吧。”喝酒会让人失了神志,他不喜欢这样不受控的东西。
“今日我府上的人出了些问题……”赵枢将冯僚查出来的事情说了,又沉思了半刻:“像是我父亲的作风,他这些年来对我的打压,倒是不遗余力。可惜他那个宝贝儿子还在肚子里没有生出来呢,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王嗣年看了他一眼。
忽而觉着这人这些年来也够不容易。云淡风轻说出这样令人恶寒的事。
“那你准备如何呢?”王嗣年给他斟了一盏茶,这时候也不拘是不是凉的了。反正心凉如水,再热也暖不了心了。
赵枢却是轻嗤一声:“我岂能如了他的意……将计就计好了。”
王嗣年知晓他有了成算,便不打算再问。不过依着他对他的了解,这点事不足以让他这般为难才是,到底是什么,能让赵溪亭都觉得棘手呢。
“你似乎还遇见了别的事……”王嗣年权当做一个倾听者了。他们三个人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喝酒找隆鄂,正事找赵溪亭,心绪不宁便找他,他年长几分,也算能说得上几句。
赵枢看了看窗外的高悬的明月,也没有否认王璟的话:“你知道的,我马上便要调任了……她这两日在家里受了些委屈,我很想带走她。”
王嗣年几乎下一瞬就明白了是谁。却是眉心一跳。
赵溪亭对这个妹妹,似乎比他想得还要重视几分。也怪不得他看不上颂麒……便是年轻时候的他来,应当也得被他挑剔几分。
王嗣年笑了笑:“那带走不就是了,这有什么为难的呢。”听闻赵家子嗣众多,应该也不少这一个姑娘才是。他带走了,说不准这个女孩儿才是真的过得好呢。
赵枢却是不说了。
今夜林氏过来接她。把她从他怀里接走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兴许带不走她。
女孩儿都是依恋亲近母亲的,他不认为她会在林氏跟他之间,选择跟他离开河间。
王嗣年明白过来,也不说话了。他有这一个亲近的妹妹,其实很不容易,他跟赵家亲缘浅薄,也就只有她了……不免有几分惋惜。
“有时候挺看不透你的……既把她当宝贝,便该抓牢些。可是看你平日的作风,倒像是养花儿似的,闲来无事浇浇水,开花也好,不开也行,倒像是攥紧了怕她疼似的。”
这也太小心了。
女孩儿养得娇惯些无妨,可是等这花儿到了旁人的手里,可就不容易那般小心护着了。迟早摧折。
叹了一息……
“过两日赵老大人的寿宴,我会到场。”王嗣年喝了一口冷茶,忽然说道。
赵枢点点头:“你往日都不喜欢这种场合的,怎么倒想去了。”
王嗣年想起他那么宝贝另一个,那个怕不是得讨他嫌,便不开口了,只微微笑着:“没什么,有一件事,总是弄不明白。我得去弄清楚才是……”
第29章算账
深夜,林氏回了正房。
走在夹道的路上,风吹在耳边呼呼地响。
拐了月门,张妈妈从后头匆匆地跟了上来,低身跟林氏道:“二老爷今夜没在书房……书房的灯已经熄了。”那就是在内院了。
林氏嗯了一声。声音极为低沉。
显然心情不怎么样。
张妈妈手里拎着一盏灯笼,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几个丫头,小声地与林氏道:“您还是暂且按捺下来,莫跟老爷生气,六小姐还在赵家,还未说亲呢……您跟二老爷闹得太大,到时候也不好看。”
说不准还顺了书房那群,要挖空了心思往上爬的丫头的意!
张妈妈是跟着林氏嫁过来的老妈妈了,赵宅的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赵家子嗣多,虽也不看轻姑娘,却是很看重女孩儿跟父亲叔伯等一众男性长辈的关系。若是关系近了,届时说话办事便多几条门路,有些人家很看重这个。
便说晗音小姐,这些年不也是为姑爷求了多回了,望着能给姑爷官职再升上一升。
林氏何尝不知,只是心口依然咽不下这口气:“我知道,我都知道。”她闭了闭眼:“那我便什么都不做吗?蓁蓁长这么大,我从未打过她,当初老太太罚了她戒尺我都要恨死了,谁知有一天我不在,她父亲竟也动起手来。我怎能不恨他……”
“这么多年我小心经营跟他的婚姻,我以为我跟他能一直这么平安无事地过下去……也这么多年了。”林氏说不出的滋味。
张妈妈也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