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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不记仇的人,往后他待她好些,今日这事会揭过去的。
这样想着,陈怀衡终于收回了神识,腿也终于有了力气。
他抬步朝她走去。
明副帅见他下来,便小声道:“底下的人手上都没着力。”
陈怀衡“嗯”了一声,而后在妙珠面前单膝蹲下,他掰她的脸转过来看,却见那张脸,不知是从何时起爬满了泪。
她紧紧合着眼,可泪还是不停地从她眼中沁出。
月夜下,整张脸白得像纸一样,那张纸,也已经被她那些泪珠弄得皱巴巴的了。
妙珠整个人,快皱成了一团揉不开的白纸。
她只是哭,从始至终也都只是无声的哭。
陈怀衡见此竟难得有些心慌,他打横将人直接从这抱起,将她抱去了里殿。
殿内已然趁着方才的那会空档点起了一片烛火,陈怀衡将人放到了龙塌上,他拂开遮在妙珠面前的碎发,将她的那张脸看得更清楚些了。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她的脸果真是惨白一片。
“疼?”陈怀衡问她:“很疼吗?”
不可能的。
方才明副帅都同他说过,他们收着力了的。
便是疼,也不该疼到这种地步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问,妙珠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说话。
陈怀衡紧抿薄唇,直接动手就要去脱她的亵裤查看。
妙珠终于有了反应,她急急伸手制止了陈怀衡,按住了他那已经伸到臀部的手腕。
陈怀衡道:“朕问你话,为何一直不做声?”
又还能是为什么?
她难道还有什么好去同他说的吗?
心里头恨极了他,满腔的哀怨再也忍不住。
“疼与不疼,陛下又何必在意呢?”
他连真相都不在意,他现在又有什么好来在意她的伤痛呢。
妙珠的身不疼,可心叫那三十板子打得痛不欲生。
从来不敢和主君呛声的人,今日却浑身都竖起了刺猬毛,陈怀衡一碰她,她就来毫不留情地扎他。
他知道今日这事确实是让她受委屈了,也不怪乎她如此。
他道:“今日这事,我知你清白,可旁人不知,三十板子,我事先叮嘱过,他们不会使劲施枕谦正在气头上,宁煦她很重要往后我会补偿你,今日这事,就揭过去吧。”
或许是他自己都知道这件事说来有多不像话,解释之时,语序颠倒,叫人都快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了。
可是妙珠听明白了。
宁煦她很重要,谁都很重要,独独她最不重要。
妙珠早清楚自己的身份,早知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最后倒霉的只会是她。深宫中,太多人都做了斗争的祭品。
可是,可是她还记着陈怀衡以前说过会待她好一些的话,可笑的将那些当了真。
他现下还说什么往后会补偿的话,妙珠听了后,只是哭得更厉害了些。
她看着陈怀衡,眼中竟然染上了不可说的失望。
他们说,是她推的宁煦,那便是她推的了。
莫名其妙,又毫无道理。
就像她从小到大受过的那些疼,都是那样的没有道理。
妙珠早就已经习惯那些了,毕竟只要习惯了那些,她也就能不那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