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第6页)
“裴……裴挽棠……”
“咔。”
打火机盖盖回去之后再没有被掀开。
裴挽棠靠坐在椅子里,长发随着晚风,像淡墨山水画,像轻轻翻动的书页,像焦灼急迫的何序最佳的对照组,不慌不忙,端庄体面。
羞耻感扑面而来,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
持续不断地重复,何序只能想到道歉,但坐在桌边的人始终无动于衷。
何序快崩溃了,手挣得发带“吱吱”作响。
裴挽棠依然没有动作,无力感和焦灼感迅速吞没着何序。
蓦地,电话在何序耳边响起,她转头看见屏幕上跳出谈茵的名字。
急促的喘息骤然一顿,脑内轰然爆炸。
裴挽棠走进来坐在床边,手指轻柔地刮过何序眼角,拿起电话说:“既然知道错了,那现在告诉我,喜欢她身上的香气,还是我的?你要她,还是要我?”
何序张口结舌,不敢想象电话一旦被接通,她会失去什么。
可能会一无所有吧。
精神层面的,道德层面的。
恐惧冰冻何序的血液,欲。望翻江倒海。
何序脱口道:“你……要你……你……”语气里除了急迫,还有熟练,好像这话她过去已经说了千万遍,知道什么最好。
却被裴挽棠否定:“撒谎。”
想要一个人,怎么会用惊恐的眼神看她,怎么会让脸上的红潮褪下去,怎么会利用她的软肋、痛苦来打击她、欺骗她。
电话还在持续不断地响,裴挽棠看着屏幕里扎眼的名字,说:“何序,四年了,在撒谎这件事上,你真的屡教不改,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真的长住记性?”
“……不会有下一次,”何序脸上都是细汗,不停地喘着气,“我保证。”
“你保证?你难道不知道,你这张嘴对我来说,毫无信用可言。”
“……”
电话停了又响,裴挽棠手指按住接听键又松开,抬眼看着何序:“何序,知不知道一般小孩子犯错,大人都是怎么教育的?”
何序眼睛里都是痛苦难熬的水汽:“……怎么教育?”
裴挽棠挂了电话、关机,手指毫无征兆深入到何序激荡难控里欲。望里勾压刺激,搅浑她的清晰,搅乱她声音,没告诉她,她也不知道怎么教育,她又没有小孩儿,但她想,对于屡教不改的,也许需要诸如“她喜欢狗,就当着她的面杀死一条狗”这种极端的做法,要精准踩踏她的弱点,给她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才有可能让她真的记住。
何序视线被眼泪模糊,水声顺着裴挽棠的手指不断往下流,她身体煎熬好像缓解了,又好像变本加厉,怎么结束不了,躺着、趴着、跪着、哭着、求着,她陷在这种无力又无法逃脱的处境里,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次日被印证。
何序出门的时候,胡代说锁坏了,还没来得及换;她找手机的时候,胡代说手机坏了,给她一支新的——里面和从前一样,只有裴挽棠的、家里的和霍姿的电话。
何序被无措和未知包裹,每天都试图在和裴挽棠发生关系的时候说点什么,每天都只是哭到求饶,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在这段日子里唯一觉得庆幸的是,裴挽棠身上没再有过那种让她崩溃的香气。
那是什么她不得而知,但寰泰生命是多元化的健康和福利公司,而性,是成年人与生育来的福利,而裴挽棠,不可能让谁窥探自己的私事,那那股香气可能是什么,可能是谁研发出来的,也就不那么模糊。
快三年了,她还以为和裴挽棠之间的恩怨早就已经淡了、无所谓了,只等一个契机彻底结束,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不安日复一日。
五天后,何序又一次哽咽着喊裴挽棠名字的时候,裴挽棠停下动作抱住她,格外温柔地说:“好了,不要哭了,明天带你去高地庄园看天鹅。”
天鹅多高贵。
何序混沌地想,这三年她连超过十五公里的远门都没出过,怎么突然就配去看天鹅了?
天鹅在鹭洲边上。
稍微扇一扇翅膀,就能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