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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秧和黎歌跟在她们身后，穿过超市里杂乱的货架。这里的空气沉闷而压抑，货架上堆积着落满灰尘的食品包装，有些甚至已经破碎，洒落的零食在地上铺成了一层暗淡的残骸。
仓库的门半掩着，门框上斑驳的油漆剥落，露出里面干裂的木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有一丝说不清的腐-败气息。
小北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
昏黄的光线洒在仓库内部，照亮了那个角落里蜷缩在一起的五个孩子。他们瘦小的身影几乎要融进那些破旧的纸箱和散落的棉被里，仿佛是这个世界被遗忘的影子。
最小的一个孩子——只有三岁左右的模样，瑟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的眼睛半闭着，睫毛轻轻颤-抖，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尘埃。
其他几个孩子看到陌生人进来，纷纷往小北的方向缩去，眼神里带着本能的警惕和恐惧。
苏秧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一下，揪紧得生疼。她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想要靠近那个最小的孩子。
却被黎歌一把拽住。
她的手很冷，力道却稳得惊人。她低声道：“等等，我先过去。”
苏秧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黎歌的担忧。她抿了抿唇，退后一步，轻声问道：“你是担心……他们可能被感染了？”
黎歌的目光没有丝毫松动，只是盯着那些孩子，尤其是那个一动不动的小家伙。她的声音低而沉稳：“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她转向小北，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刀，直直地落在她身上：“那个最小的孩子，他怎么了？”
小北的眼睫轻轻颤-抖，嘴唇微微泛白，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片刻后才艰难地开口：“小豆子……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也不说话，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黎歌眯了眯眼，眼底浮现出一丝冷静的思索。
“你们有没有被丧尸咬过或者抓伤？”她的声音冷静而锐利，像是一把刀精准地劈开所有幻想，只留下最现实的部分。
小北的身体猛然一震，随即立刻摇头，声音带着毫不犹豫的坚定：“没有！我们一直很小心，从来没有被丧尸碰到过！”
黎歌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最终缓缓点头。但她的眼神依旧没有松懈。
她低声对苏秧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苏秧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低声说道：“小心点。”
黎歌没有回应，只是朝那个小小的身影走去，步伐沉稳而警觉。
空气仿佛凝滞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昏暗角落里，那孩子的身上。
第32章以后旅馆就是你们的家
黎歌慢慢走向那个最小的孩子，脚步轻缓，生怕惊动了他。屋内光线幽暗，昏黄的余晖从破裂的窗棂斜斜洒入，映在孩子纤细的肩胛上，投下一个轮廓模糊的影子。对方裹着一条薄薄的旧毯，身子蜷成一团，头深深埋在膝间，仿佛这样就能抵挡外界的寒冷。
其他孩子察觉到黎歌的动作，纷纷往小北身后缩了缩，像一群受惊的小兽，眼里满是不安。小北察觉到了他们的恐惧，连忙伸出手，轻轻按住身后的孩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别怕，她们是来帮我们的。”
可她的嗓音微微发紧，似乎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屋里光线昏黄，角落里投下大片的阴影，那孩子就蜷缩在最深的暗处，裹着一条破旧的毯子，头埋进膝间，静得像是沉入了梦境。空气中漂浮着泡面的余香，但隐隐的腐臭气息却像一条潜伏的蛇，在空气里不动声色地游走，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黎歌站定，蹲下身，目光落在孩子瘦削的肩头心里浮起一丝不安的预感。她伸出手，手指轻轻触碰孩子单薄的肩膀。
一瞬间，冰冷的触感瞬间穿透她的皮肤，直抵骨髓。
黎歌的眉心微微皱起，眼神沉了几分。她的指尖顺着旧毯缓缓探下，最终握住了孩子的手腕。
那双小手僵硬得像枯木，皮肤下已触不到半点温热的血脉流动。死亡的寂静像是一块沉重的幕布，悄然垂落，将这个纤细的生命与世界隔绝开来。
她的动作顿住了，指尖微微收紧，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迟疑。
身后，苏秧似乎察觉到什么，静静屏住呼吸，像是害怕声音太大，便会惊醒这个已经沉入永夜的孩子。小北却倏地别开脸，嘴角紧紧抿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黎歌沉默良久，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落在水面的细尘，轻轻荡开无声的波纹。她缓缓松开孩子的手腕，静静地凝视着那双毫无生机的指尖，良久，才伸出手，把那条破旧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轻轻盖住了孩子冰冷的身体。
然后，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北。
“她已经死了。”她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像一把缓缓落下的刀锋，不带一丝情绪，却斩断了所有侥幸。
小北的肩膀猛地一颤。
她的眼眶里浮起一丝红意，却倔强地昂着头，死死咬住牙关，喉间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呢-喃：“不可能……”她的声音轻得像是要被风吹散，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似乎想用疼痛唤回一丝现实的温度。
屋内寂静了一瞬，紧接着，压抑的哭声此起彼伏，像是一层层被撕碎的帷幕，终于遮掩不住悲恸的潮水。那些孩子低低地啜泣着，哭声像是猫儿被雨浇透后的哀鸣，带着忍耐后的崩溃，又带着不知所措的惶然。
苏秧心头一紧，缓缓扫视了一圈，才蓦然发现，这几个孩子清一色都是女孩。她微微怔了一下，目光落在她们身上，稚嫩的肩膀单薄而脆弱，却强撑着不肯弯折，她们大多剪短了头发，凌乱的发丝遮住原本该是柔和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