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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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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黄慎之抓紧扶手,胸膛起伏闭上嘴巴。

“行了,你在这儿玩什么文字游戏,本官问你,你为何偏说阿茴是知府所杀?她一个娼妓,你一个举人怎么如此上心,还知道真凶是谁?你冒失上堂,难免不让本官揣责你本人德行有亏!”

鲁辟为官多年,巧言吝啬,最会转移重点,一盆脏水轻飘飘泼到梧桐身上,让他险些难以自辩。

“团练大人,与本案无关之事请不要过分纠缠。”曹忌颔首侧目鲁辟,只觉鲁辟刚才一番言语实在讽刺,“世子时间宝贵,你若刻意拖延,难免亲王府世子府,乃至别院担忧焦心。”

别院这两个字他念的尤其重,梅州城谁不知世子在别院养了个娼妓,鲁辟刚才一番与娼妓有染德行有亏的言论,被曹忌捉住旁敲侧击直接打了世子的脸。

不说世子,今天在这儿的五个人,哪个没跟娼妓有瓜葛!

鲁辟募地反应过来,赶忙回头看向世子,世子只是轻轻一笑,指尖却已抠出了倒刺。

还没等被曹忌逼退的鲁辟再开口,梧桐已经抢下了话茬,“大人,您说我一举人为何如此上心,今夜,就在这伸冤时刻我也刚好借此事说清楚!举人,乃是一洲之府品学兼优,仁义道德之佼佼者,中举不光是光耀门楣自身贴金的入仕第一步,更是自此背上了胸怀天下,体恤百姓的责任!你说小小娼妓,可她们算不算百姓之一,她们也是天下中的小小尘埃,昔日考试我能提笔为朝廷效力绘河山,今日状告我也能面见知府为尘埃讨公道!”

梧桐发言振聋发聩,他转头看向面色早有异动的黄慎之,“黄知府,您当初,是否与我想的一样呢?”

当初?

刚好是一年前了。

黄慎之记得。

他被梧桐的质问打的神色慌乱,鲁辟咬牙打断梧桐,不可再让他对着黄慎之再说些什么仁义礼智的无聊道理。

“宋梧!言归正题,你且说阿茴之死,到底为何是知府所为?”

梧桐跪正身体,冲着鲁辟拜了拜,“阿茴,在十六日前死于世子别院,时间于二更天,当时黄知府夜见世子还未离开,阿茴也在出院后也再未回房,直到清早破晓,才被人发现沉塘于别院内院冰湖。”

“完了?哼,我当是什么,噢,就凭知府当时也在别院,你就断定阿茴是知府杀死的?且不说阿茴是不是被杀,别院内院旁全是大石错落,上面都有青苔,失足滑下去也是正常啊!”鲁辟说完掏掏耳朵不以为然。

梧桐听罢反笑,“团练大人,您是怎么知道别院内院有大石错落,上面还有青苔呢?”

“我……”

鲁辟暗叫不好,刚想解释被世子接去了话茬,他淡淡开口不紧不慢,“湖边常有这些东西,团练这么说也是正常,阿茴乃我别院侍女,我想知府是不会在我的别院里杀人。”

世子今晚被亲王派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黄慎之不管有没有杀人,都要暂且保下。老皇已病危太子的命令马上就要下来了,在如此节骨眼上他们不能掉人。

“说的是啊,知府一向谨言慎行,在别院动手,怎么可能!”鲁辟向黄慎之扬了扬下巴,转而看向梧桐,“你无凭无据就敢夜闯衙门,本官也是佩服你。”

鲁辟是自信满满,他推测梧桐知道是黄慎之所为,怕是有人在那晚瞧见了,可是这别院上下除了欢鹂谁敢出来作证,而欢鹂听说已经趋近于疯癫被世子软禁了,还谈何证据!

“团练大人,佩服得早了。”梧桐笑道,丝毫不惧,“因为我有证据!”

一只金穗锦囊被高高举起,在座高官包括众衙役的目光都定在了那颗小小锦袋上!

世子瞪大双眼,右手扣紧扶手。黄慎之摸了把自己空空荡荡的腰间,脸色煞白!鲁辟握紧拳头咚地一声砸在案台。

“这金穗锦袋是由世子赏赐给知府的,阿茴打捞起时,手中紧攥的就是此锦囊!诸位大人可看看,是否正确?”

在场鸦雀无声,一时语塞,只有曹忌微微抬头看向鲁辟,“这只锦囊本官见过,可以作证。团练大人时常与知府来往,想必甚是熟悉,也可作证。”

鲁辟到死也想不出怎么会漏了锦囊,当初他发现黄慎之腰间空空就该有所警醒的!他此刻正盯着黄慎之,恨铁不成钢地咬牙,被曹忌一点顿时说不出话来,停了半晌才开口。

“手握锦袋又怎样?说不定是知府落下的,被阿茴捡着了!”

“捡着了?”梧桐这回面向世子,“世子赏赐乃是天家御赐,想必知府定会好好保存,怎会随意落下,如若是知府落下,定是知府对世子的大不敬!丢弃天家赏赐,乃是对天家的大不敬!”

“你放肆!公堂之上哪容你说天家是非!”鲁辟气急怒吼,“你巧言令色,仅凭锦囊状告知府,该当杖责!”

梧桐起身,举起锦囊全然不顾鲁辟,只身来到黄慎之面前质问,“黄知府,我且问你,这到底是随意丢弃,还是被阿茴抓住成为了了你的把柄!”

梧桐的质问声一声盖过一声,势必要盖过鲁辟的声音,公堂喧闹,众衙役交头接耳,那些声音还掺杂着梧桐的对峙都钻进了黄慎之的耳朵,他虽正襟危坐可觉得双眼前已是天旋地转,那个锦囊好像又回到了阿茴的手里,他好像看到阿茴临死前不可置信的双眼,那黑黑的头发搅成一团没入黑水里,咕噜咕噜,再也没浮起来!

“宋梧,你扰乱朝堂,给我押下!”

鲁辟火冒三丈,他起身召唤衙役,瞬间,一团衙役冲上去按住了梧桐的脖颈,勒令他跪下。

可梧桐的双腿弯都没弯一下,他还正视着黄慎之,自己的阴影已经把身穿官服的知府盖了个严实。

“知府大人,此情此景可让你回想到当日?当日可是你素衣手持诉状上公堂,替阿茴的姐姐讨回公道啊!短短一年风水轮流转,你当时字字珠玑写下的不公,可曾想过你今日就是不公的执法者!”

梧桐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贯穿了黄慎之的耳膜,他背靠座椅无路可退,他身穿素衣……是,他当时也像梧桐穿着白袍在公堂之上义正严辞,缉拿真凶!短短一年,为何被人指正的是自己!到底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是自己!

“咆哮公堂!给我打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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