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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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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雀接近嘶吼让阿芸带珍鹭快进馆,她死死按住妇人的双手,两人翻倒在地纠缠不清。

“够了!”

梧桐把两人分开,提起大婶的胳膊企图让她清醒。

“你要搞清楚,是你的丈夫,是他们自愿要来的!是他们宁愿不脚踏实地的读书也要来找珍鹭保佑的!试问如此到底谁能高中?谁能!”

“你胡说!”妇人带着哭腔嚎啕,她在推开梧桐的那刻已狼狈不堪,脚步虚浮在地上趔趄了几番,颓然坐在自己丈夫的尸体前,声音嘶哑无力,热泪顺着脸颊淌进脖颈,“我相公纵有错,他不知悔改,他不知天道酬勤,他混蛋!可是你们呢?”她绝望地一双泪眼看向华雀,灯笼把她的脸照的猩红,“你们为了钱,什么谎话都能说出来……为了钱,来一个骗一个,来两个宰一双啊!你们可知这些被骗进来的人不全是达官显贵啊,他们家中上有高堂下有孩儿,怎么经得起你们千般的诱惑?你,你,还有她!保证没有哄骗过客人一句吗?没有哄骗过已是捉襟见肘的人多付一点点钱吗?”

不……

不能。

华雀沉默,她今晚见到这具尸体时,就已经说不出太多的话了。

娼妓的肮脏,不光是身体,也是亏心。

“你们看!珍鹭站那么高做什么!”

“珍鹭姐姐快下来啊!”

阿芸的尖叫从七层顶楼传来,华雀闻声看去竟然是珍鹭站在上面,她碧蓝色的衣带飘扬就像她的人要忽地跌落!

“珍鹭,做什么!”

梧桐怒吼,他扭头冲上了楼梯。

华雀手脚并用爬起来,此情此景逼地她恢复理智,“珍鹭!此事与你无关,别做傻事!”

站在顶层的珍鹭摇摇晃晃,她抱着满匣子的银票从来没觉得笼馆的风会这么大,大到能割伤她的脸皮,让她无地自容。

她向下看去,那么多人仰头看着自己,那些人的脸突然都变得好熟悉,都是自己昔日伺候过的客人。

他们塞过来的银票还热着,不光热着,甚至真的烫手。

珍鹭吸了吸鼻子,颤抖着张开嘴,“华……华雀,我读书识字,教的不是这些道理。”

眼前的万家灯火都霎时暗淡无光,只有脚底的讨伐声像藤蔓蔓延。

“她说的对,我哄骗来的钱,每一文,都亏心。”

数百张银票从顶楼飞了出来,像纯白飞鸟飘在夜空!

那个穿着碧蓝色长裙的娼妓挥舞着翅膀,从她的羽毛中间飞出了密密麻麻的银票!钱两误入夜空,变成一场滑稽的施舍!

被灯笼照耀的每张薄纸都像被火焰燃烧!让满是不怕被灼伤的人跳脚去够!

华雀抬头,她只觉得像春日飞雪。

这场雪下的比赵明熙那次还要让她震撼。

四周全是跳脚捡钱的路人,有小孩,有女人,有男人,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甚至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娼妓撒下来的。

华雀咬着嘴唇,顿时跪在地上疯狂把周围掉落的银票拢在了一起,发髻散落也全然不顾。

最后整整一厚摞的银票被华雀递到那位双眼已没了神采的妇人跟前。

那妇人对着一场飞雪熟视无睹,她守着自己的丈夫已经没了七魂六魄,直到华雀把银票塞到了手里。

她茫然抬头。

“我知道你不要钱只要个说法,身为笼馆的鸟,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

“我们虽千错万错,但身为女人,你最该恨的,绝不是我们。”

华雀把这妇人的手放下,“走吧,好好安葬,这些钱够让家中高堂继续生活了。”

飞雪还在下着,棺材板在“雪地”里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那书生的手毫无生气地耷拉在地上,那双手,不知道在几天前,还握着另一个娼妓的手呢……

“请问是华雀姑娘吗?”

年轻清脆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进来,华雀恍惚回头,只看见一个俏生生的丫鬟陪着一位头戴斗笠面遮纱的紫衣夫人。

“我……是,你们?”

“我们是……”夫人被丫鬟搀扶款款上前,素手挑起面纱露出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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