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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窈咕噜咕噜一直喝。
“慢些,别噎着。”齐拂己温柔注视着她。
云窈不喝了,把壶还给齐拂己,又想从宫里来京郊营的这段时间里,齐拂己同样滴水未饮,一米未进,他渴吗饿吗?
云窈只想,不说,且偏过头去,她不会关心他。
齐拂己将云窈方才喝过的扁壶送至唇边,云窈急道:“这你喝过的壶?”
齐拂己扭头看她:“我用很多年了。”
他心头泛酸,晓得她在介意什么,却依旧替她遮掩,晓得:“我知道扁壶你喝不习惯,待会给你找个新葫芦。”
齐拂己也不出帐,等出去时就是和云窈一起,大军开拔,完全不给她逃跑机会。
路上放眼望去,一望无垠的葱绿,垂丝海棠正盛,绣球却百朵绿中只一点白,春光明媚。云窈没想到京郊的景色这样好,禁不住左右张望了几眼,又想,景色好兴许是因为在那那高高城墙外的原因。
齐拂己打马凑近,声音低得只有云窈能听见:“百花虽艳,但不能贻误军情。”
他想说现在不能赏花,但等天下太平带赏遍天下花,又想云窈肯定不期盼这,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
“怕贻误军情可以不带我走。”云窈现在在他面前也不称奴了。
齐拂己一愣,没想到自己说那样清楚,她还不愿意。
不带?
她不如直接说应该放她走。
齐拂己神色不变,唯独手上攥紧缰绳:“不带你,你怎么有机会见这大好河山?”
正好有牧民放山羊经过,齐拂己道:“这不见着羊了。”
云窈马上怀疑齐拂己这辈子有没有见过猪跑啊?
她没说话,就低了个头,齐拂己就再道:“我见过的。”
云窈低着脑袋扭脖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军行到夜里,依照主帅和齐拂己命令,就在野地里扎营,堆造做饭,不得扰民。
吃完云窈不得不跟随齐拂己进同一间帐篷,齐拂己变戏法似又拿出一套崭新的小兵衣裳给云窈:“这个换洗。”
云窈盯着放到自己膝上的衣裳,连皮靴子都新给一双,不由幽幽地想:他打哪弄来这么多合她尺寸的衣裳?
齐拂己见云窈不言,幽幽开口:“怎么,还要我帮你换?”
云窈抬头看他:“这些都是你自己准备的?”
齐拂己点头,俄顷,又别首:“你要是过意不去,可以亲手给我也裁件袍子。”
齐拂己说完,自己在心里默默接话:你做梦。
“做梦!”
云窈与他的默念同时出口,几一字不差,齐拂己禁不住笑起来。
算了,本来还想说她要是嫌裁衣太累,可以改缝个护膝护腕什么的,不用说了,讨不到的。
“皇后娘娘不是亲手给你做了一箱子衣裳吗?”云窈边说边将自己那套衣袍收进包袱里。帐中简陋,一张毯子,是床亦是坐席,原先只有云窈坐在毯上,齐拂己始终站着,眼下听见云窈这句话,方才在她身边盘膝而坐。
“你明知故问。”他回,想着云窈虽然嘴上多呛一句,却收下了他准备的衣裳。
自己也奇怪,竟一点气没有,还想同她解释,什么都告诉她,剖给她看。
正好帐外无人偷听,齐拂己道:“母后那是帮我解围。她虽然气我助父皇,取了她家江山,但我到底是她唯一的儿子。”
云窈猛地侧首,直直对视齐拂己:他疯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讲?
云窈不禁环视周遭,帐上没有人影,但依然不放心。
齐拂己微笑,她还是关心他的。
且是他真的剖心捧到她面前,齐拂己抬臂,绕过云窈后背搂上她另一侧的肩:“母后只能帮我,如果我废了,换任何一个人来坐她都会死,且她同父皇一道主持的先皇出殡,天下人都看着,已经说不清了。”
云窈心底嘀嘀咕咕:别跟她说这,别说这么多,她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