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页)
陆礼川想掏出口袋里昂贵的长烟冷静一下,结果点不起来火,打火机跟没用了似的,他扬起嘴角僵硬露笑,“你该不会在和我开玩笑吧。”
秘书眼神有些许责怪,“都到这时候了,少爷您就好自为之吧。”
陆礼川就这样浑浑噩噩坐上飞机,离开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建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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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凌晨起飞中午才落地。
接机的人是个大叔,他晃了晃手上黑色水笔写着“陆礼川”的大纸壳,大金链子挂脖子,老北京布鞋白色背心,糙得很。
陆礼川虽然狼狈,但非富即贵的气态极其惹眼,身材高瘦,五官无可挑剔,湿润润的桃花眼,给人温柔迷离的错觉,整个人俊美且白净,栗色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扣子尚未扣整齐的白色衬衫下是几枚富含情欲的吻痕。
大叔随口问,“陆礼川是吧,你进了村就去找徐邺,我送你去坐车。”
陆礼川右手自然而然的将行李箱递给大叔,“……嗯。”
大叔看也没看一眼,纸壳扔进垃圾桶,“自己提,跟上跟上。”
陆礼川想像从前那样趾高气昂,可惊魂未定的他根本不晓得如何疾言厉色。父母的电话早就已经打不通了,周围没一个认识的人,没办法,他只能忍住脾气跟上那大叔。
行李箱的杆子粗糙,颗粒感很足。
他提了一路,手心都蹭红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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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开着辆大众一路无话将陆礼川送到汽车站,稀里糊涂再次被扔上辆挤满人的破旧大巴。
陆礼川总算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不是恶作剧。
他家破产了——
心跳声如雷,手掌心成功破皮,虚汗粘腻着伤口,密密麻麻的疼。
陆礼川姣好的脸庞溢满恐慌与无措,不知道所谓的表舅在哪,更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
路坑坑洼洼,坐在车上异常震屁股,大巴里还嘈杂又拥挤,气味难闻至极。
周围的人有的背着拉蛇皮袋,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旱烟,妇女,哭哇哇的小孩,皱着眉的大爷……他们对衣着鲜亮,极为标致的陆礼川十分关注,目光齐刷刷地好奇。
乡音浓厚,议论声此起彼伏。
陆礼川充耳不闻,他发颤的腿挤在狭隘的座位间隔里,完全心不在焉。
他因为舟车劳顿有些耳鸣,眼睛不断泛酸。
窗外的高楼大厦彻底消失了,全是山头,全是荒凉的树木。
一阵不小的风卷起地上的泥沙和黄土,“徐家村”三个字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