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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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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柱厅里,奴隶的性别就从纯女性变成了一半一半,但很难说那一半是否还应该打个折扣。因为那一半都是被阉割过的少年,他们的颈脖上带着蜥蜴皮的项圈。一条细细的黑铁锁链从项圈正中垂挂下来,与他们腰间的锁链相连接,锁链与项圈制作的十分精致,以至于它们看上去不像是个枷锁,倒像是个别致的装饰。从这儿开始,让克瑞玛尔一行人略略安心的是,他们脚下踩踏的东西终于换成了有着无数细纹的碧色玉石,玉石下埋藏着中空的铜管。当它们之中通入热泉的时候会令地面与上方的空气变得温暖,通入海水时则会让它们变得寒冷。

领主的法师与第九子在柱厅的边缘停下脚步,接下来的地方不经领主的允许入内是会被视为叛逆当场杀死,就连领主的儿子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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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冠领主的第九子从柱厅的外廊道走向他的住所,他的父亲与主人的生辰就在本月,他和他的兄长们也只有那么几天能进入东冠岛,进入这座警备森严的堡垒,他们将会召开数场或是更多盛大到可以与神祗的庆典相媲美的宴会,向东冠唯一的主宰与统治者献上他们的礼物——虽然他们已经不再那么信服与畏惧这个男人了,但东冠的领主握有他们谁也无法比拟的力量是不争的事实。他们现在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因为偏爱某个孩子而赐给他多余的力量,导致他们失去现有的平衡。他当然知道这份礼物可能满怀恶意,又只是为了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但那又怎样呢?谁也不会放着就在眼前的烤肉而不张开嘴的,而且如果你不要,别人也会要,而这点小小的倾斜可能终将导致自己的死亡,没人愿意落得这个下场,没人愿意。

领主的第九个儿子进入自己的住所时,一切都已经打理妥当,达达确实是个能干的哥哥,事实上。这次他不该跟着来,因为他所受的惩罚不会在一夜之间痊愈。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异味与迟缓的行动会让他无法好好地服侍自己的主人,但最后出现在第九子面前的还是达达。据说那个原本应该跟着主人前来东冠的奴隶居然被达达绞死了。

奴隶之间不允许相互厮杀,毕竟它们都是主人的财产,但达达的身份确实有些特殊,而且据第九子所知,那个奴隶居然会蠢到相信达达会给他一些帮助——他是自己走到达达身边的,不然达达可没那么容易用他的裹身布活活地勒死了他——作为主人,第九子或许应该感谢达达,他曾经的兄长,那么蠢的家伙早就该被送去做成粮食。

让第九子更感兴趣的是达达从哪儿弄到了药膏,这些土制的药膏当然比不上治疗药水,但也让达达在最短的时间里站了起来——但他难道没有想到过,这样做会让他仅存的一些手腕暴露在主人的面前吗?不,达达是应该想过的,但他还是这么做了,第九子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了一个奴隶,一个服侍着他们主人与父亲的奴隶,一个女孩,从外界的意义上来说,是父亲的女儿,他们的妹妹,但在龙火列岛上,她只可能是个奴隶。

她和第九子,还有达达有着同一个母亲,或许是那个女人告诉了她她还有着两个兄长,让人惊讶地,她居然设法找到了他们,达达那时候的排行在第十四位,现在的第九子是十五位,而他们的妹妹有着其他奴隶难以企及的美貌,即便那时她还十分地幼小,但已经能够派上用场,有了她的帮助,达达一路杀死了三个兄弟,攀升到了第十位。在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的是,这时候他就发现了达达是个内心懦弱的家伙,他竟然爱上了他们的妹妹,他不再允许她加入到危险的诡计与阴谋中去,甚至想方设法地将她送到了他们的父亲与主人身边——这个莽撞的举动差点就让他们之前的努力化为乌有,他也是从那时起找到了达达最为致命的弱点。

达达之所以沦落至此完全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可笑的是他并未吸取其中的教训,虽然他已经不可能再被称为一个男人,但他还是期盼着与她见面,就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蛆虫向往着太阳。

但达达的行为确实引起了第九子的警惕,他已经决定了,达达将会在盛会中成为“粮食”或是“用具”,他将会被夺走性命,再也无法成为任何人的兄长或是情人。

所以他还是把达达带到了这里,他希望能在他们的“妹妹”面前杀死达达,他渴望着看到她惊恐哀伤的脸,之后是绝望,还有痛苦,再之后或许就是麻木与平静,这才是一个奴隶应有的神情,它们不该有思想,也不该有希望。

为了这个他甚至放纵达达,允许他们见面,说话,他会将这个游戏设置的尽善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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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维斯的父亲,龙火列岛,东冠岛的主人与统治者已经不太像是比维斯记忆中的那个。

他老了,明显的苍老,眼角与嘴角爬满了小蛇般的皱纹,他的身躯变得臃肿,或许是因为脊骨弯曲的关系,他的身高低于以往,但他躯体的宽度却有着之前的两倍还要多,不过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统治者来说,这种变化只能说是正常。

也许是因为要面见比维斯的弟子的关系,他的身边除了士兵与法师之外没有其他人,他选择的房间也不是最大与最奢华的那间,相反的,这个房间甚至可以算的上平和雅致,极其符合他所要表现的温情脉脉的表象。

第220章东冠岛【1】

虽然说是平和雅致,但这个足够十来个巨人在其中翩翩起舞的房间其豪奢的程度仍旧胜过了人们的想象——它通体都被青褐色夹杂着深色条纹的黑檀木包裹着,这种木材的珍贵仅次于桃花心木与紫心苏木,但比起用在橱柜、房门与少许墙饰上的这两种木材,黑檀木在这个房间里的用量可以令一个高地诺曼的伯爵倾家荡产,直白点来说,就算是将金币叠成三叠铺满房间的六个面也只能说与之相仿佛。

海风吹过深黑色的窗棂,扬起如同雾气般弥漫与流淌在房间里的轻薄细纱,它们很好地掩蔽着士兵与法师,虽然人们不至于因为一两层半透明的帷幕就变成瞎子,但至少要把他们*裸地放在彼此之间更能缓和紧张的气氛——一个裸露着腹部与肩膀的女性站在领主的身边,她容貌艳丽,五官鲜明的即便用咄咄逼人来形容也不为过,披覆在身上的奇特长袍【我们姑且这么说吧】是由犹如火焰般明亮又如水流般柔滑的赤色丝绸,双手掩藏在袖子里,她的腰带上挂着点缀着珠宝的小皮囊,还有一柄俏皮可爱的秘银弯刀,它的刀柄与刀鞘被做成了一条海蛇的形状——凡人或许会误将这个美人儿当做又一个奴隶或是弗罗的牧师,但巫妖只打了一个照面就知道她也是一个施法者,而且不是法师,是术士。

领主将这个危险的武器保留在身边并不奇怪,毕竟克瑞玛尔是个施法者,而他的友人,尤其是精灵游侠凯瑞本,他的赫赫战绩已经可以填满一整本五百页以上的诗歌集册。

“欢迎,”领主谨慎地说:“欢迎。我亲爱的孩子。”他坐在一把象牙脚的椅子上,微微地蹙着眉,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黑发的年轻施法者。他的使者已经向他汇报过了,他对这个年轻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当然,不算深入,但这是一个年轻人,无论是不是施法者,年轻人总是鲁莽冲动,野心勃勃的,只要稍加引导,他就会走上你所希望他走的那条道路。

他最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而后略略垂下头,他知道这会让他看起来衰弱无助,他是绝对不会在其他的儿子面前摆出这个姿态的,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比维斯的弟子,一个半精灵的法师,还和银冠密林的精灵,苏纶的信徒厮混在一起,他一点也不必担心自己面对的是个邪恶之徒:“孩子,”他故作天真地说:“或许你会感到奇怪——但,是的。我以为能在你身上看到比维斯的一部分……”

“我只是比维斯的弟子,”巫妖说:“不是他的儿子。”从外表上克瑞玛尔简直可以说是比维斯的反相,一个黝黑。一个洁白,一个矮胖结实,一个颀长纤细,就连头发与眼睛的颜色也是截然不同。

“哦,我想我确实有些失礼了,”东冠的主人神色迷茫地说道,“我曾经想过……”他捏了捏手上的戒指,“想过比维斯或许会带着他的儿子回到我身边,”他说。面色变得灰败,语调也带上了近乎于真实的悲伤。“他拒绝了封地,我曾想过。或许他会愿意让他的儿子来接受我的封赏。但谁能想到呢?我先是失去了我的孙子,又失去了我的儿子……唉,我知道他正在酿着一杯名为复仇的酒,但那条道路着实崎岖难行,我曾试着给他一些帮助,但都被他拒绝了——我以为他会放弃,又或者回到这里,抱着我的膝盖祈求我的怜悯,诸神在上,我从未想到过最后我竟然是从碧岬堤堡的阿尔瓦法师那儿得知他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女性术士优雅地移动身体,将她细长柔软的手放在领主肥硕的后颈上轻轻抚摸,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如果不是表现的过于暧昧……还是挺令人感动的。

巫妖知道有些女性术士的底线几乎能够与无底深渊齐平,为了谋杀对手、窃取情报又或是别的什么,她们不介意和任何一种生物有所关联,恶魔可以,魔鬼也没问题,如果必须,软泥生物也在她们的狩猎范围……所以,虽然她们蔑视凡人,但如果那个凡人能够给予她所需要的材料以及金币,也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她们的青睐——不过需要提防的是,若是她们觉得厌烦或是你失去利用的价值,她们不但会杀死你,还会夺走你的躯体与灵魂,接下来是制作成与深渊生物交易的货币【灵魂宝石】还是直接喂了她们的魔宠全都得看她们当时的心情如何。

不过这家伙可真够大言不惭的,曾经的不死者思忖道,他可从没在比维斯的记忆中找到过什么……如果东冠的统治者真的愿意向比维斯伸出援手的话,那个巫妖的耻辱也许早在几年前就被比维斯找到,他也就不必去做那个棘手的活儿了。

“好吧。”领主消沉了一会,直到他觉得差不多够了,才抬起头来用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头点了点眼角,“我觉得您们还是能够体谅一个老父亲的,我以为我已经没那么想念他了,可是一看到您,年轻的施法者,那条隐藏起来的毒蛇就又来咬我的心口啦。”

他像是悲恸无比地转向身边的术士,而那位胸襟广阔的女士向克瑞玛尔点了点头。有那么一瞬间,巫妖很想装作没看见或是没看懂,这场戏已经到了需要转折的地方,很显然,这个转折是需要他来完成……虽然他很想要小小的恶作剧一番,但最后这个念头还是被他自己强行抑制了,不,他不是那个白痴,拉低不死者们的平均水准不是他该干的活儿。

“那么,”曾经的不死者上前一步,又轻又柔地问,“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呢?”

“你是比维斯的弟子,也可以说是他的儿子,”领主说:“留在这儿。他所没能得到的东西都将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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