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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看见每一场战斗和死亡在林想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李砚止能明白这种感受。
前一天还在说笑的战友,第二天便连尸骨都没有留存。
异种不会管你究竟是上将还是普通一等兵,污染也不会体谅你的精神力值到底能不能够抵挡。
她的笑容开始减少,她的眼睛多了麻木。
李砚止教会了她许多,但是却无法阻止她的变化。
“老师,谢谢你。”那时候的林想惨白着一张脸,任由李砚止给她包扎,但却仍然让自己不流露出痛楚,而是强忍着又似乎怕他担心朝着他笑。
“如果不是老师您及时赶到,恐怕我这次也很难……”
“不想笑的时候不用笑。”李砚止觉得她话很刺耳,他神情因此变得有些冰冷,但是话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却放缓了许多。
她的神情僵住,随后笑容渐渐消失,薄薄的冰层下藏住的深沉的哀痛透过裂缝流露出来。
“老师,如果我能像您一样厉害,是不是跟着我的哨兵就不会死了?”
李砚止轻柔包扎的手一顿,抬眸便看见红着眼眶,眼泪不自觉滑落的林想呼吸一窒。
李砚止想说那不是你的责任,但是在学生的眼泪下却一句刻薄或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
导师沉默地伸出手,轻轻拭去学生的眼泪,肌肤碰触间,似乎学生的体温比他还冰凉。
心脏揪成一团,他只觉得学生的眼泪比异种的污染还要厉害,让他手足无措又痛苦万分。
他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对战争的厌恶、仇敌的愤怒还有对学生的怜爱与心痛。
导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精疲力竭的学生手足无措。
他并不习惯地将她轻轻揽入自己的怀中,没有旖旎也没有暧昧,只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他感觉到怀里的学生抖动着无声流泪,像是强忍着不敢发泄过多的情感。
他抬了抬手,最终有些不自然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别怕、别怕……”他轻轻说着,语气是自己从未意识到的温柔,轻哄着悲伤的年轻向导,“林想,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他没有想到这样的话语换来的却是学生更加凶猛的泪水,李砚止更加有些慌乱。
对于林想来说,在这样的时刻还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对她这样温柔的轻哄,她的委屈、痛苦、压抑就这样无法控制的爆发出来。
导师难得一见的温柔让她有些沉溺,但跟多的是无尽的委屈。
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要经历战争?
为什么是我?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导师关切的声音中找到宣泄的出口。
李砚止就像是一座高山,他静静地矗立在原地,仿佛只要林想一回头就能看见他。
或许受到精神力的影响,李砚止的气息总是带着一股冰凉,就如同他的个性那样冰冷冷的。
但是他的怀抱却又是那样温暖,林想觉得仿佛回到家一样。
明明知道不能沉溺太久而让导师感到不高兴,但是林想却又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暖,更何况素来刻薄毒舌的导师还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让林想愈发觉得委屈。
后来发生了什么,林想已经不记得。
回忆里她只记得导师温柔的安慰,包扎动作的轻柔,还有带着一丝无奈又包容的劝哄。
“睡吧,睡一觉会好的。”李砚止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如果他不骂人的话。
林想就在这样的声音中疲惫地沉沉睡去,尽管她内心很清楚睡一觉战争仍然也不会结束,但是在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安心。
她在梦里又一次和那群哨兵们相处,但这一次她和他们变得分外和谐。
在没有战争的梦境里,她最先遇到的是赤野渡,他最开始看起来又凶又辣,但是被总是偷偷吃甜食的精神体打破了这种酷哥形象,林想看着大熊嘴角残留的蜂蜜哈哈大笑,一旁的赤野渡满脸通红,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微笑。
然后是褚西洲。他还是那样的高傲,在面对她时有一种莫名的警惕,林想以为他讨厌她,却总是在不停的偶遇他,被林想戳破后褚西洲耳朵通红,却仍然厚着脸皮跟在她旁边。
许言和前两个有些不一样,他、宁瑜和她成了朋友,成了在白塔上班的饭搭子,只是林想有的时候感觉许言和宁瑜是不是太过于走近她的生活,还感觉他俩关系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好,却又在下一次见面中觉得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