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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不要紧,哪怕进厂打螺丝,陆文渊都会夸他家崽崽怎么这么有用,连螺丝都会打了。
可陈安楠还是觉得压力很大,他从小就害怕考试,更别说这种至关重要的大考,多看一眼都呼吸不畅。
艺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他的成绩完全达标,现在就看中考分数了。
陈安楠眼前阵阵发黑,他捏着哥哥的衣角,紧张的喘不上气,掌心里湿漉漉的全是冷汗,不停跟哥哥重复:“我会不会考不上?我万一滑档了怎么办?我真的会进厂打螺丝吗?”
陆清远骑着自行车把陈安楠送到考场门口,然后再把他抱下来,语气平常的像是太阳升起落下那样:“那要不要我给你唱首歌打气?”
“……”陈安楠呼吸一窒,“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先进去了。”说完,一把拿过自己的文具袋和准考证,头也不回的跑了。
陆清远唇边藏笑。
这一年的夏天,蝉鸣声格外聒噪,蟋蟀在古旧的墙根下唱着歌,像是在提前给考生们报喜。
脚步声由远及近,小白鞋啪搭啪嗒地踩过的梧桐枝叶的倒影,陈安楠手里拿着封EMS邮件。
“我考上啦!考上啦!”
陈安楠举着录取通知书高兴地跑进家里。
时光嗖嗖从耳边掠过,再跑出来时,风吹开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那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已经完全不见了,时光勾勒出陈安楠眉眼间那抹青涩,亮晶晶的眼睛倒是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改变,笑起来时会弯出柔软的小弧度。
“我考级过啦!”
17岁的陈安楠扑到陆清远怀里,被哥哥抱起来飞抡了一圈。
第42章
在陈安楠的记忆里,时间自从09年以后就过得草率而混乱,当时他要准备艺考和中考,除了学习实在没有什么活动了,时间在学习的日头里显得越发快,不知不觉就来到了2010年年底。
高中课程泛善可陈,就算是艺高也没比普高好多少,2010年实在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忆,如果有,那应该是2012年的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最近班里不知道谁在传,说是12年大家会上诺亚方舟逃离地球。
陈安楠回去把这个问题夸大其词的跟哥哥说,还黏黏糊糊的问人家:“如果我没登上诺亚方舟的话怎么办呀?”
那点要人哄的小心思都快溢出来了,但陆清远就像毫无知觉似的说:“那我给你立个最好看的碑。”
陈安楠:“……”
当晚他就卷巴卷巴自己的小被子要走,临走前,还抖了两下被子,说:“起来,你压我被子了。”
陆清远问:“上哪儿去?”
陈安楠下巴微微抬起一点,冷冷地说:“去联系丧葬公司,万一没上方舟的是你,我给你立个好看又大的碑,每年再多烧点给你,我可不吝啬。”
“……”陆清远失笑。
俩人又在房间里一通闹腾,拿着枕头互殴,陈安楠打不过哥哥,绕着床跑,陆清远把枕头举得高高的,骗陈安楠要砸他的脑袋,吓得陈安楠赶紧把脑袋捂住,结果屁股遭殃,被“啪啪”抽了两下。
陈安楠吱哇乱叫,又拿枕头追着哥哥跑。
等闹够了,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也就这么过去了。
最后两个人精疲力竭的一齐倒在床上,陈安楠狼狈的趴在哥哥的身上,感知着他呼吸的力度,随着胸腔一起一伏,细细去听,还能听见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这是一种极强的安全感,陈安楠被这温度包裹住,气味和人都是最熟悉的,他安心的用脸蹭蹭。
陆清远一只手轻轻抚着他柔软的黑发,突然拾起了刚才的话题:“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和爸和妈都能活得好好的。”
他没有把话说完整,但是陈安楠明白意思。
陈安楠说:“你和棉花糖也要好好的,我们一起好好的。”
陆清远下巴压在他的发顶,垂下眼睫,低声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陈安楠心满意足的闭上眼,他也相信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日子虽然过得平淡,但是值得一提的是,陈安楠和自己的好朋友谢溪终于不在一个班了,他家花钱给他找了所不错的国际高中,准备毕业后送出国留学,让他学的西班牙小语种,将来也能做个翻译。
当陈安楠看到那些纯外文写的数学题时,只觉得脑袋要炸了,不明白谢溪是怎么受得了这种苦。
而何瀚铭不出意外的考上了本校的高中部,直至今日,他们的荣誉校友墙上还挂着陆清远的蓝底照片。
人总说,成长过程中的朋友都是阶段性的,也确实是。不同的学校将大家分割开来,繁忙的学习任务成了束缚关系的枷锁,每当有人提议要出来聚一聚的时候,总会有人说没空。
不过陈安楠和好朋友还是会抽空出来玩,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他们会在各自的学校认识新的同学,结识新的朋友,可哪一段友情都不会再有这段真了。
陈安楠偶尔也会在深夜想,幸好,他和哥哥之间不是朋友,他们永远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