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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充斥着悲伤,人走了一拨又一拨,可总归还是会有新生命诞生于此。

像是世界烙下的一块疮疤,斑驳而突兀,却又充满了新鲜血液。

六月的时候,班主任写了封推荐信上去,陆清远最终还是被那所重点初中录取了,陈安楠爬上三年级,他还是那个极度依赖哥哥,又娇嗔的小朋友。

不过,陈安楠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被提前一小时薅起来,因为陆清远通常会在起床以后,先轻手轻脚地给他擦脸擦手,换上要穿的衣服,再把被子被他掖好。

洗手池上永远都会放着挤好的牙膏,和温度适宜的漱口水,早饭也都是按照他的胃口适量盛的,将将好,不会剩也不会少。

陈安楠在细腻的照顾下,坐上了岁月的小船,摇摇晃晃,却也安稳牢靠。

这期间,陆文渊带着他们搬过一次家,现在,他们家落座在临近玄武湖的独栋小洋楼里,每天推开窗,风卷过大半个湖面刮来湖水的腥气,湿漉漉的。

棉花糖有了自己单独的小窝,但还是会习惯性地趴在小主人的床脚睡觉。

再后来,陆清远以中考第一的成绩进了市级重点高中,他的优秀依旧令人艳羡。

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吹得墙上那面镜子微微晃起来,把陈安楠照得像是水里的倒影,水波晃去了他的稚嫩与童真,隐隐化出点未开的青涩。

等风过,镜子重新凝定下来,镜中人的眉眼已经不复过去那般幼态,却依旧是出挑的好看,圆圆的眼睛笑起来时会弯出柔软的小弧度,或许是因为乐器学得久了,融了艺术气息在里面,他的昳丽下又催生出几分不明显的忧郁。

这叫陈安楠刚进初中就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不过短短一年,他就成了年级里,乃至是全校公认的漂亮笨蛋。

第25章

2007年是个隆重的年份,随着北京奥运会的场馆相继竣工,日子变得越发喧腾起来,大家一时间都关心起了备战奥运这种气势磅礴的大事。

只有一个人完全不关心。

陈安楠上了初中,可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是那个懒洋洋,对学习格外疏懒散漫的小孩,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每个周六被送去音乐老师那儿,学习声乐。

这位老师是肖卿湘的大学同学,原先也是省歌舞剧院的交响乐指挥家,后来转行做了编导。她十分怜惜陈安楠,又觉得这个小孩子很有天赋,所以经常会让陈安楠留在那里吃晚饭。

周六的晚上,陈安楠下了声乐课就被陆清远抓到房间里,关上门强制性学习。

陆清远写竞赛题,陈安楠就嘟嘟囔囔的被他监督着写家庭作业。

“哎呀写得累死了,明天还有一天呢,不着急今天都写完吧。”陈安楠很会心疼自己,即使只写了十五分钟,他也要装模作样的揉揉手腕。

“你才写两行。”陆清远毫不容情的戳破他。

陈安楠卖乖:“可是我屁股疼。”

陆清远没什么表情的说:“那我给你揉揉。”

陈安楠赶紧说:“不用啦不用啦。”

他把英语试卷翻了个面,嘀咕为什么完形填空永远不能放在一页?又过了会儿,他把下巴支在桌上,说话时脑袋一动一动地:

“学这个有啥用?我又不要做洋鬼子的,也不打算出国,去菜市场买菜也用不着洋文。”

陆清远没停下笔,冷冷地说:“菜市场买菜要会算数,你数学高过20分吗?削甘蔗不用会洋文,以后你就去玄武湖门口摆摊,和你好朋友谢溪一起,正巧他爸是市长,城管大队见了你俩都得绕道跑。”

“……”小时候削铅笔的事儿现在还要再拿出来说,陈安楠把脸压在试卷上,不理他了。

数学不好怎么了,难道买菜还要会二次函数吗?还是老板不会告诉他每斤菜多少钱,让他当场验算?陈安楠恨恨地想。

他才不要跟谢溪去卖甘蔗,他要卖烤肠,两块钱一根,五块钱两根。

陈安楠化悲愤为动力,又在椅子上蛄蛹了半个小时,眼见着口水都要淌试卷上了,陆清远才终于停下笔,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着把人从椅子上抱起来,抱到床上,抖开被子给他掖好。

陈安楠的睡姿从不随年龄的增长而改变,横着睡竖着睡斜着睡,最喜欢搂着人睡,腿不搭人身上跟睡不着似的。

陆清远被他搂得很紧,烦躁的想,这都是被陆文渊从小惯出来的,才会搞得现在自己坐在这里跟人。肉抱枕似的。

陆文渊到家的时候,一推门就见儿子像入定似的斜倚在床头,一只手搭在陈安楠脑门上,闭着眼不说话,陈安楠则枕在他的大腿上,小狗似的趴着睡。

“你要睡觉怎么不上床睡?”陆文渊问。

“我不睡,我在背单词。”陆清远垂着眼说。

陆文渊没懂:“你要学习就去书房,你俩弄成这样是做什么?”

陆清远本来想说都是你惯得陈安楠,害的他现在睡觉不搂着人就睡不好,但是话到嘴边反而没了兴致,他调转一下被压麻的半边身子,说:“坐久了累,这样倚着比较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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