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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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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楠洗完澡,陆清远把内裤挑出来单独洗了,再把俩个人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洗,随后回到书房里学习。

陈安楠走进来的时候,陆清远正坐在台灯拖出来的一方光影里,看书。

“哥哥。”陈安楠靠过去。

“怎么了?”陆清远没有抬头,他的另一只手正在写东西。

“你可以给我唱首歌吗?”陈安楠问。

陆清远的笔下一顿,抬头,镜片在光线下折射出冷锐的光,他没问为什么,也没多说,把书合上后跟陈安楠去了露台。

陈安楠抱着把吉他和他一起坐下来,夜晚的风温润,从衣服里穿过去,鼓出晚风的形状。

“想听什么?”陆清远问。

陈安楠想了想,说:“你之前给我唱的那首歌可以吗?”

陆清远没再说话,他清清嗓子,浅浅哼了几声前调,这首歌他练过无数遍,陈安楠用吉他给他打伴奏,指腹不断调整着泛音。

他就这么看着他,心里跟着窜起股小小的,热热的情绪,陈安楠想了想,把这感情归咎于他们之间,远远凌驾于血脉之上的感情,这感情早就在日积月累中被时光淬洗的坚如磐石。

陈安楠说不清。他想,或许是自己误会了吧,是吧?

不然哥哥怎么会一直在回避他呢?

他对他的感情大抵是不能对等的吧。

吉他拨片慢慢扫过和弦,陈安楠能感受到它细微的震颤,一首歌在尾调里缓缓结束,他的手掌最终覆在琴弦上。

陆清远问:“你很喜欢这首歌吗?”

陈安楠点点头,其实也说不上很喜欢,而且陆清远对唱歌确实没有什么天赋,走音走得要不是他打伴奏,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出来人家原曲是什么样的。

可陈安楠还是很喜欢听他唱歌,因为哥哥在做事的时候总是很认真,那神情有着和平时不大一样的专注。

比晚风还要温柔。

“我再送你一首。”陆清远说。

陈安楠眨眨眼,吉他被哥哥拿过去,陆清远调整了下坐姿,再次清了清嗓子。

曲调婉转,歌词熟悉,如同印在肌肤上的烙印。

竟然是王菲的《红豆》。

很早之前,陆清远喜欢听电台,他的高三生活是在没命的苦读中度过的,他最大的享受,就是在做题的时候,把收音机调到一个熟悉的,专门放音乐的电台,听歌曲在耳边细水长流。

那一年,王菲的《红豆》已经火了很久了,他在大街小巷里都听到过,但第一次听完整首歌,就是在收音机里。

陆清远唱的很认真,他望着陈安楠,看视线里的小男孩一张漂亮的脸,水汪汪的圆眼,一头柔软像丝绸一样的短发,被清冷的月色晕出一弯浅浅的光。

陈安楠跟他一起唱,眼睛弯成了小月牙,柔柔软软的。

书房里,那本《形式诉讼法学》的书侧面密密麻麻夹了很多小纸条,用来分割要点,然而,在其中一页上,并没有任何相关笔记,只有几行极小的字: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

几天以后,陈安楠站在音像店门口听到这支歌,足足愣了好半天。

然而,已经容不得他去细想了,四月末,家里出了一档子事,打乱了他们所有人的生活节奏。

而这件事,竟然发生在陆文渊身上。

每次到春天,南京的气温总在反复横跳,昨天还冻死人,今天明晃晃的太阳晒在身上,不动也能蒸出一身薄汗,不过到了下午五点左右,天又阴下来,风冷清的扫过这条巷子,地上掉落的叶子被卷起来盘成个小漩涡。

陈安楠从今天醒来开始,眼皮子就跳个没完,等他下了声乐课,眼皮子竟然还一直在跳,他揉好半天,才算是平静了会儿,可不等走出这条巷子,他的眼皮又开始跳。

果然,他刚靠近巷子口,就发现外围被堵得水泄不通,他靠过去一听,才知道原来这里出了起小车祸,是一辆赶着去机场急驶的小汽车撞到了一位学生,在等救护车来的过程,两边的人吵起来了,他们围作一团吵得七荤八素,粗嘎嘎的方言混着脏话跟泼脏水似的往外头倒。

陈安楠眼瞅着从这过不去了,干脆转身从另一头走了,这些小巷子都是互通的,七拐八拐的就能拐到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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