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送征衣五(第4页)
有时郁仪觉得自己似乎变得有些麻木了,有时又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依然有热血在汹涌。
头脑中有一个声音在问她:后悔吗?
郁仪说:不后悔。
她选择的永远是当下她认为值得去选择的,舍弃的也是她认为可以去舍弃的。
握住能握住的,就已经是难得的圆满了。
郁仪将刑部拟好的状子交给太后时,才惊觉太后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那日傅昭文也在,太后正在听傅昭文说起司礼监强行逼供的事。
她今年还不到四十岁,眉眼间的疲惫却已经难以遮掩。
太后问:“你要给哀家看什么?”
郁仪说:“是刑部拟定的赵阁老的罪状。”
太后笑了:“来,拿给哀家瞧瞧。”
她纤纤玉指翻过一页一页的状子,还有心思玩笑:“这么多啊,他这些年真没闲着。”
郁仪想,太后一定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天。
因为她一面看还能一面笑着和傅昭文说话,似乎这张纸上的每一个字,都不曾触动到她。
“既然如此,就叫都察院和刑部一起审一审吧,若经属实,哀家也偏袒不了他。”
她轻描淡写地说完,又转头看向傅昭文:“你继续说吧。”
傅昭文继续道:“韩氏的案子的确是司礼监逼供的结果,依臣之见,高世逢或许早就知道美珩会死,他却装作不知,为的是从周指挥使里夺更多的权力。如今锦衣卫受重创,他又在此刻提出建东厂,其心可诛。”
郁仪没有多逗留,默默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她不知道太后是不是真如她表现的那么洒脱。
傅昭文方才说的话也在理,高世逢手眼通天,叶落知秋,王以骋等人私下里的密谋他未必不知情,却依然放任姜珩被暗杀,居心实在叵测。
眼见着赵公绥登高跌重,一直潜伏于暗流深处的高世逢,却也活络了起来。
才走出慈宁宫,便看见永定公主站在隆宗门后。
她今日穿得素简,不似过去那般靡丽雍容,反倒淡妆素裹,叫人眼前一亮。
她显然是专程来找郁仪的,对着她连连招手。
郁仪走到永定公主面前,对着她拱手:“殿下。”
永定公主说:“我听说前几日晋安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是和脱火赤有关?”
这里人来人往,不像是个能说话的地方,永定公主轻声说:“一会儿我去你家找你,我有事想要问你。”
她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郁仪猜测或许和她要去和亲的事有关,于是点了点头:“好,今晚我等着殿下。”
永定公主颔首:“不要同别人提起,尤其是我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