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玉人歌三(第3页)
没有解开她的衣物,而是隔着一层衣料来探查她是否夹带了东西。
周围人自发背过身去不看她,周行章的刀鞘从领口滑向她的腰腹,再转身至后背。
再到大腿、小腿和靴底。
郁的眼眸平静,好像此刻正在接受检查的并非是她的身体。
“得罪了。”周行章收回了刀鞘。
“这是为了洗脱我的清白,是我要谢你,不能算得罪。”郁仪如是道。
周行章表情漠然,没有接这句话,他挥了挥手,让人给张濯和苏郁仪留出一个口子让他们离去。
在郁仪走入宦海的第一日,她便已经为今天做好了准备。
她是个女人,但并不想让朝廷为她一人破例,因为她不想被指摘说自己托大拿乔。所以她几乎要以一种更极端的方式,表达她是愿意遵循秩序的那个人,她没有因为自己是女人,而索要特权。
或许有一天,有越来越多的女人能够站在这朝堂上,她们便有勇气为所有女官员争取权力和更多的尊严。
她愿意等,也可以等,所以别人眼中的委屈,在她心里从来都不能算是委屈。
她有信心,所以能自洽。
走出晋安坊,成椿驾着马车正等在一箭之地开外。
张濯脚步沉沉,只觉得满天星斗、风中霜露都能将他压垮。
他站定脚步回头看向苏郁仪。
“上车吧。”他道。
于是郁仪就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
昏暗的车厢里,张耀轻轻牵起郁仪的手,他说:“窈窈,我头痛。”
他好像真的很痛,不知是身体上的痛,还是精神上的痛。
害怕、担心、懊悔、绝望。
太多太多情绪涌动着包裹他。
像是一把割肉的刀,要将他切成几千片。
郁仪拍了拍自己的膝:“我帮你按一按,来。”
张濯真的蜷着身子,侧身躺在了郁仪的腿上。
郁仪摘了他的冠,任由他绸缎般的长发吹落在他身侧。
“张大人的头痛病,好像得了很久了。”她轻轻帮他按压着几处穴位,“得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不要落了什么病根。”
张濯垂着眼,低低沉沉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陷入了一片安静里,郁仪轻轻帮他揉着酸胀的额角:“休息一会,到了我叫你,好不好?”
车帘轻摇,马车外街上的灯笼照进了一缕光。
郁仪看向张濯时,纤细的睫毛下笼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不说话,和过去一样沉默,但仪好像觉察到了他的孤独。
“显清。”她疑惑又有些担心,“显清,你怎么了。”
张濯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头长发静静地落在他自己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