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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南浦月二(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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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向朕提出了一项请求。”祁瞻徇一字一句,“他说他想见你一面。”

郁仪微微一愣,祁瞻徇继续道:“其实锦衣卫那边已经在抄他的家了,即便他不招供,朕也相信真相将很快大白于天下。”

“周朔平,必死。”

祁瞻徇的目光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外面为他请命的呼声越高,朕就越不能放过他。因为这样的人太容易东山再起,朕不能放虎归山。但朕愿意从他所求,让他见见你。因他说他只和你一人招供。

郁仪看向祁瞻徇:“可自他入京以前,下官从没有见过他。”

“下官亦不过是区区中书舍人,如何有刑讯他的权力与本事。”郁仪对答,“还请陛下明察。”

祁瞻徇笑:“朕会派锦衣卫保护你,不会只让你一个人审讯他。”

他的手拍了拍郁仪的肩膀,凝睇着她的眼睛:“朕视你为心腹,不要叫朕失望。”

自周朔平一事起,郁仪亦感受到了祁瞻徇对她日渐信赖。

对她来说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离权力越近,机会便越多。这也是她选择做太后的侍读学士而不进六部的原因。

这个天下早晚要交到祁瞻的手里,能得到他的信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郁仪知道瞻徇把话说到这个余地,便不再允许她反驳。

这或许是个圈套。

可明知是圈套,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周朔平被单独关在一间独立的牢房里。

陪同郁仪一起审讯的人是陆害。他依然如过去一般寡言少语,跟在郁仪身后,像是个快要熄灭的影子。

陆零分明早已不受重用,平日里都被赶去守城门,许久没有进诏狱里做事了。今日却莫名启用了他。郁仪心中也有一闪而过的疑惑。

周朔平居住的环境总要比的囚犯更好些。或许是因为他身份特殊,又或许是因为有太多人为他请愿。

这间牢房湿冷又阴郁,墙上的壁灯都被水汽浸透,蜡烛的燃烧都带着隐隐约约的一圈黑烟。牢房里铺着厚厚的茅草,周朔平的囚服还算得上是干净,至少看不出血痕,由此可见他的确没有受刑的痕迹。

郁仪走到他面前,周朔平缓缓睁开眼。

“你想见我?”这是郁仪的第一句话,“我已经来了,说吧。”

周朔平仰起头看了看她:“老夫只是好奇,想在死前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能把老夫搞成如今这幅样子。”

“没料到是个小女娃娃。

他的声音还算是有几分中气,郁仪听他说完,淡淡道:“让你落入这番田地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若识情识趣,就该尽快交代党同。一来免受皮肉之苦,二来陛下也能对你的妻子女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周朔平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北镇抚司的人如今在抄我的家,你以为陛下还会对我有什么网开一面吗?”

听完这句话,郁仪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你还记得王宽吗?”

“他自称是受过你的恩遇,让他免于饿死街头。你的一饭之恩,让他至死都不肯供出你。你知不知道京师之中,如今有多少人在为你请愿?你如今负隅顽抗,陛下与太后迟早会将怒火迁移到那些寻常士子的身上。”

“王宽?”周朔平的脸上渐渐露出了迷惘之色,“这是何人?"

那一刻,郁仪突然想,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提起王宽了。

时间会把一个人渐渐压平,最终压成史书上薄薄半页纸,短短两行字。

更有甚者,只能成为时光裂隙中的一个停顿,连只言片语都留不下。

郁仪替王宽感到不值。

周朔平凝睇着郁仪的眼睛,又用自己的余光扫了一眼坐在一旁执笔记录的陆害,突然古怪一笑。

他说:“若我告诉你,我所拥有的这一切全都是拜张濯所赐,我如今的累世家财,也有张濯的一份功劳,你又当如何?”

“你敢不敢凭我的口供,来定张耀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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