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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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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婵想想是这个理儿。她看窗寮外,夜深月游,说道:「早些歇罢,明儿还要早起动身哩。」

萧云彰问:「巴不得回去?」

林婵摇头道:「我同你讲心底话,我喜欢这个宅子,这里的人,没有尔虞我诈,算计陷害,我像出笼的鸟,游水的鱼,自由自在,一身的精气神。」萧云彰没言语。

林婵轻轻道:「等你的事了了,我们常回来罢,想住多久住多久,可好?」

萧云彰心波动,低问:「我的事了了,了甚么事?」

林婵想,何必明知故问,还是不信我。她打呵欠道:「我累了,你慢慢来。」要下地来,萧云彰不放,抱她到床上,林婵忽然又睡不着,细看他的面容,剑眉浓黑,眼睫甚长,鼻梁高挺,唇薄抿着,眉宇间褶痕微晰,十三年前的苦难,旁处看不见,只凝在这褶痕里,她抬手轻抚,被他握住,林婵挣开,反抱住他,感觉心湖投下一颗石子,涟漪圈圈不休。

第78章分别

接上话,一早天未亮,远闻鸡啼声,此起彼伏,林婵先起来,到院里看月楼清点行李,共装了十馀箱,萧荣几个,将行李搬上马车,带了通路牌,先行出发。

厨役送来食盒,小眉拎了,随林婵进房,萧云彰穿戴齐整,已洗漱毕,用过早饭,再检查未有遗漏,一齐出了房,朝大门走,经过园子时,但见:鱼白天,黄叶地,荷花残,北雁南飞。

林婵生出感慨:「来时花开为春,离去花落为秋,流年实属不经过。想着回京后,得锁深宅后院,后悔这数月蹉跎了光阴。」

萧云彰欲开口,齐映道:「过了事已过去了,未来不必预思量,只今便道只今句,梅子熟时栀子香。无论前福后祸,贵在活于当下。」

林婵笑道:「你这话儿听来,倒是没错。」

萧云彰道:」石屋禅师之言,晦涩难懂,非参禅者能知解,你倒是信手拈来。」

齐映见他目光如炬,垂首道:「小的曾居无定所,多憩庙堂之内,常听僧侣宣经讲卷,略通些佛法禅理。」萧云彰没再问,却若有所思。

一众走至大门,布庄掌柜丶管事数人,唐韵也来了,皆在门首等候,见到他们,围簇过来,轮流作揖辞行。张澄给林婵见礼,说道:「奶奶这一走,不知何年再相见?我甚是不舍。」

林婵笑道:「你好好打理园子,我不久便回来,若哪儿有所荒废,我拿你是问。」

张澄道:「有奶奶这句话,我安心了。」

月楼拉唐韵到一边,附耳道:「你勿要胡思乱想,专心经营布店,不日仍是掌柜。我有机会就来看你。唐老三我觉人品不错,又爱慕你,倒可托付终身。」

唐韵淌泪道:「你说可带我一起回京,怎地成了泡影。」

月楼看看四围,压低声道:「爷的心思一天三变,捉摸不定,我劝你死了这条心罢,为自己日后好生打算。」

唐韵啜泣道:「我的心早死了。」

陈珀跟前人更多,对他颇关心,这个说:「保重身体,它好用不好用,唯自己最知。」

那个说:「你正值盛年,岂能早衰,药汤不能停,忌不当一回事。」

这个说:「男人不行,易引妇怨,令家宅不宁,月楼虽脾性温软,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哩。」

那个说:「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们看好你。」

陈珀满身是嘴讲不清,怒又怒不得,干瞪眼。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马车摇摇晃晃,经过坊巷桥市,水泊阡陌,径出城外,到了阊门码头,官船一整月未开,今日告示通行,聚集的渡船客,岸边站满,黑压压一片。

林婵下马车等待,见一排小贩,挑担或推车,卖鲜鱼的丶雨具的丶甜酒的丶珍珠的,火腿的,另有算命测字的,做状元糕的。林婵让小眉买糕,分给众人吃着玩儿,她拿了块,热热的黏手,天色发阴,风阵阵,吹得裙袂扬起,月楼挡她前面。

钞关大使张文峰,已知萧云彰要乘船回京,特为过来相见,两人各叙寒暄,张文峰担忧道:「每至夏秋,风雨引洪,河水翻滚,船易倾覆,实非行运最佳时节。你看这风,从东而来,渔民间流传俗语,一斗东风三斗雨,不可大意啊。」

萧云彰问:「若今日不行,下趟官船再开是何时?」

张文峰道:「难说。快半月,慢则两三月。」

萧云彰蹙眉,待张文峰走后,陈珀问:「爷怎么想?」

萧云彰思忖道:「必须走,我们等不起。」吩咐他:「你去铺里,多买些蓑衣斗笠钉鞋绳索之类,以备不时之需。」陈珀领命去了。

林婵走过来,递他糕吃,萧云彰接了吃一口,说道:「张大使提及此时节,风雨颇多,河上行舟,无岸着落,一旦船只倾覆,人命渺小,难以生还。你若恐惧,可不随我登船,我让陈珀送你往杭州知府丶你父亲那处,待这阵子过去,再与他一同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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