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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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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暗潮

话说萧云彰,与孔掌柜丶贾员外,坐在底舱,吃茶看戏,相谈甚欢,听戏子唱道:覆雨翻云,怜花宠柳,未肯回头。成时节衣冠冕旒,败时节笞杖徒流,问甚么恩仇。山塌虚名,海阔春愁。(乔吉)萧云彰甚觉感触,表面不显。

孔掌柜问:「户部要提高商税,三十而取一,你们可有接到风声?」

贾员外道:「有所耳闻。」

萧云彰道:「不过早晚而已。」

孔掌柜埋怨道:「去年三月涨的商税,这才多久又涨,小本经营,原就利薄,无人管我们死活,苛政猛于虎也。」萧云彰丶贾员外自是好言劝慰。

过后,贾员外笑道:「萧爷,我与你透个信儿,你如何谢我?」

孔掌柜道:「奇哉,甚么也未说,就让萧爷谢你?古今闻所未闻!」

萧云彰笑了:「我洗耳恭听,但得有用,自然相谢。」

贾员外道:「旧年松江接连暴雨,又值虫害,棉铃早衰,减产大半,今年待我回去,萧爷早订的棉花,我不加价,后购棉花的商贩,一率加收四分利,萧爷的纱布价,也好趁此水涨船高。」

孔掌柜拱手道:「恭喜萧爷生意兴隆。」

萧云彰欲待说,月楼走到面前道:「奶奶要五两银子。」萧云彰也没问,命萧干给了。再朝贾员外道:「我欠你份情,有需相助处,尽管开口。」

贾员外道:「就等萧爷这句话。」他让小厮拿来锦盒,打开盒盖,凑到萧云彰与孔掌柜面前,孔掌柜道:「看形状,穿的脚袜无疑。」

贾员外拿出两副,递给他俩道:「用指腹捻捻。」萧云彰捻过,暗自吃惊。

孔掌柜亦惊问:「怎地薄如蝉翼?」

贾员外得意道:「我庄上一个匠人纺织所制,其名叫张尤墩,我称之『尤墩布』,我们所穿脚袜,皆由毡布所制,隆冬算罢,酷热之暑,脚板捂汗,瘙痒难忍,臭不可闻,如今这个上脚,薄透细软,异味减轻,大为适宜。」

萧云彰问:「原来如此,你要我做甚么?」

贾员外道:「我废话不讲,再过几月,天气渐热,萧爷在京城掌布市,能否进些我这尤墩布,还有这暑袜,摆进成衣店售卖,以馈民众反响。」

萧云彰想想道:「我既说还情,自当履约,你有多少,尽管给我,我分文不取,还给你银子。」孔掌柜丶贾员外同说:「有这等好事!」

萧云彰道:「自然没这等好事,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贾员外道:「但说无妨。」

萧云彰道:「需将尤墩布织艺,传授于我庄上匠工,不白拿,再加付五百两银子。」

贾员外面露难色,只是不语,孔掌柜怂恿道:「你犹豫甚么,待萧爷在京城,给你这尤墩布打响名气,必有大批外地布商,挟重资来你处收购,你到那时,大发横财矣。」

贾员外终是心动,作揖道:「多谢萧爷提携。」

萧云彰命萧干拿来笔墨纸砚,萧干磨墨,他持笔亲自书写,与贾员外订立一纸契约,首付五十两订银,待到事成后,再一齐兑换,请孔掌柜做保。

签字画押后,彼此恭贺时,月楼又走近,低声道:「奶奶收了一个矮奴做随从,让我跟爷说一声。」

萧云彰不置可否,只命萧干去办一桌席来,不多时,摆上七八个碗,皆是滚热的鸡鸭鱼肉,并一坛竹叶青,萧云彰陪他俩吃了会酒,天色将黑,作揖告辞,上到二层,进了舱房,林婵坐在灯下做针指,见他进来,行个万福。

月楼端来水盆,萧云彰洗漱过,小眉斟上香茶,萧云彰吃茶问:「矮奴在何处?」

林婵让小眉去叫,不过须臾,齐映过来,到萧云彰脚前,跪地磕头。

萧云彰打量他,至多三尺身长,若非细看,还当他不过十二三岁年纪。

萧云彰问:「你姓甚名谁,年纪几何,哪里人氏,家中还有谁?」

齐映欲开口,林婵代为答:「他名叫齐映,三十岁,道州人氏,父母亡故,亲眷俱无。」

萧云彰问:「一直在京城谋生?」

林婵答:「倒未曾,只因身为矮奴,受世人耻笑,无法在一地待长,是而走遍天南海北,漂泊无依,年前十月,进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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