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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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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稚端来铜盆,温热的水汽氤氲而起。她扶着徐昀在妆台前坐下,替她重新拭面。镜中映出一张憔悴的面容,徐昀双眼红肿,面色潮红。眼下因为哭的太用力,已渗出斑斑血点。

“小姐,以后可不能再跟二小姐胡闹了。幸好二位殿下不曾怪罪…”

“不要再说了!”

徐昀一把推开云稚的手,眼中满是恨意。“什么殿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只恨我认错了人!”

她忽然瞥见妆匣角落里,那枚玉簪正静静躺着,簪头的玉兰仍莹润如初。

她骤然抬手,猛地向妆匣拂去,哗啦啦一声,一盘子珠翠都砸在地下,那根簪子划出一道弧线,飞出去一尺多远。

“啪!”随着脆响,玉簪应声断成两截,在地面上弹开。

徐昀怔怔地看着地上碎裂的白玉,好一会一动不动。泪水又一次无声地划过她的面颊,她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

“小姐…”云稚看着徐昀,却还是先蹲身去把簪子拾在手里。她也觉得心好像和簪子一样碎了,“大少爷问起怎么好啊…”

当晚,徐昀便发起了高热。

云稚守在榻前,不断给徐昀更换浸了冷水的帕子。

她脸上也挂了泪痕。以为小姐跟少爷出去见了那样多世面,到头来还是娇气得不得了。摔那根簪子做什么呢?那是先夫人留下的啊。

她悄悄把断簪收到没人能看见的地方去了。

一连数日,徐昀称病闭门不出。徐暄前来探望,她推脱着不见;冯氏来了一次,略问几句便离去;只有徐昉常差人送来些精致点心,又捎来几句话问她病情,却始终不曾露面。

三四日后,一个微凉的清晨,徐昀正在院中桃树下发呆,手边随意搁着一本诗集,已落上几篇花瓣。忽然听见院外似有熟悉的人声,她不必抬头也知道是谁。

“昀儿。”徐昉从廊下走来,将食盒放在石案上。“听说这几日你出来走动了,想必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徐昀背过身去,头也不抬。

徐昉在她身后坐下,温声道:“你怪我不来看你。只是让你自己静一静,比什么药都好用。”

徐昀不语。徐昉探着头,看她桌上的《乐府诗集》,似乎是在没话找话:“《春江花月夜》,你喜欢这首。”

他站起来,伸出手拂开书页上几点桃花瓣。徐昀顺着他的手指瞥了一眼,那两行诗是“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她在心里念了一遍,却移开了视线。

徐昉蹙了蹙眉,一下把书给她合上,站近了些。“我知道你难过。”

“我不难过。我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很好,已经什么都忘了。”徐昀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起伏。

“我知道你忘不了。”徐昉放轻声音。

徐昀顿了片刻,忽而回身,语气骤然降地十分冷:“那你现在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妹妹。。。”徐昉怔住,已不觉红了眼角。

“我这几日不敢来看你,我怕见到你伤心,我会恨自己。。。全是我不好,你全怪我吧,那天我没有护好你。。。”

“我不会怪你,我也不要你护着。”徐昀不动声色地把头转了回去,以免她表情微妙的变化被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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