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页)
对上温催玉的视线,卫樾不禁怔住。
——方才屋内传出的琴音突然刺耳,让卫樾下意识有些担心,便想来看看他的老师。
可他没想到,会看到温催玉眸中含泪的模样,温催玉的眉眼间甚至还有未褪完的恼火郁闷,像是被眼前的琴弦给气哭了。
这般鲜活的明珠垂泪美人景……
卫樾失神,仓促往里走了两步。
他想靠近温催玉,但又马上想起自己刚从外面沾了一身风雪寒气、不便骤然离得太近,于是只好又匆忙停下脚步,站在门边,放轻了声音问:“老师是不想练琴了吗,那便不练了吧……”
温催玉有点困惑,下意识眨了眨眼,眸中残留的泪水滑落下来。
感觉着脸颊上的微凉痕迹,再看卫樾小心翼翼的反应,温催玉骤然明白了。
他哭笑不得地为自己正名:“我并非是练不好琴在跟自己置气……还把自己气哭了,这得多窝囊。”
卫樾瞧不出信还是没信:“那是我误会了,但……反正老师不喜欢就不要抚琴了,没必要为了我一点幼稚的毛病,让老师不舒服……”
温催玉无奈,用指腹蹭了蹭脸颊上的泪痕:“阿樾,老师在你眼里到底多脆弱啊?”
“不,老师不脆弱。”卫樾果断回答,“老师虽然体弱,但心智与能力远比世间凡人锋利。”
可也正是因此,温催玉的眼泪才更让他手足无措。
又……倍感生辉,受宠若惊。
毕竟,他的老师也没为别人的事落过泪。
温催玉忍俊不禁,揶揄道:“谁说我们陛下脾气不好的啊,明明嘴这么甜,好听的话一套又一套,半点不吝啬。”
卫樾对他乖巧一笑。
“好了,别担心,我这儿没事,若是不想练琴自是不会委屈自己,你放心继续习武吧。”温催玉和声道。
卫樾又看了看温催玉,这才重新撩了门帘,又出去了。
温催玉则目光重新落回琴身上,若有所思片刻后,他决定跟这琴继续拉锯,再多练试试。
不过,既然系统非要把他的琴声定义为噪音,那温催玉也不想讨电疗玩,索性改为了晚膳之后、卫樾不在了的时候练琴。
至于卫樾那雏鸟离窝一般的毛病,温催玉本来还在寻思新的办法,但卫樾先一步自己调理好了——他时不时就凑到门口往里瞧一眼,看看温催玉在做什么,然后也不用温催玉回应,他就心满意足安定了,自己又放下帘子走了。
“一国之君这般作派,倒也不怕被院里其他人看了笑话。”私下相处时,温催玉随手捏了捏卫樾的脸颊,又好整以暇道。
卫樾直接往温催玉身上倾过去,嗅着沁人心脾的白檀药香,笑说:“只有老师敢笑话我,老师还敢掐一国之君的脸……”
虽然卫樾并未整个人压过来,但温催玉坐在软垫上,除了身前的书案之外,周围并无能倚靠借力的地方,一时受不住力,就被卫樾带得往地上倒去。
地上又凉又硬,卫樾怕磕着温催玉,连忙把他搂紧了些,自己的胳膊在下垫着。
两人一块儿倒在地上,头发都交错了部分。
这变故让温催玉哭笑不得,他看着顶上的梁柱,推了推卫樾的肩膀:“你这撒娇的力道可真不小……还不起来?”
卫樾唔了声,亲昵地蹭了下温催玉的脸颊,然后才慢慢坐起身,又把温催玉扶起来。
正好碰到了温催玉的头发,卫樾便捏了一小束抓在手里拨弄,边玩边说起:“还有几日就除夕了,按例除夕夜有宫宴,那天还有些祭祀活动,赵曜肯定不会让我出宫,不然连这种重要场合都管不住皇帝,他多没面子……到时候人多嘈杂,不是老师喜欢的清静地,老师会出席除夕宫宴吗?”
卫樾眼巴巴的,温催玉目光一软:“当然,我好歹也是太傅,领着朝廷的俸禄,要出席的,不出席还得上报个理由呢,多麻烦。今年第一次陪阿樾过年,一块儿出席宫宴,也算是一起辞旧迎新了,好不好?”
“好。”卫樾放开了温催玉的头发,忍不住又倾近,这回他更小心着力道,没将温催玉推倒,只是稳稳地抱住了。
卫樾的双臂穿进温催玉披着的大氅里面,更贴近地搂住了温催玉的腰身,他靠在温催玉耳边欢喜说:“老师最心疼我了。”
温催玉失笑:“所以你就要用勒断腰的力道报答恩师?”
闻言,卫樾稍稍松了点手臂,但还是缠着温催玉没放,他呢喃说:“我也最喜欢老师了。”
温催玉在紧促的搂抱姿势下,有点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他这个好学生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