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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0(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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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兴失踪了。

但是没有人能找到他的尸体。

警员有怀疑过柳林——因为他们的关系曾经非常恶劣,在崔兴失踪的当晚,他还设局戏弄羞辱了柳林。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崔兴失踪了,谁也找不到尸体,那处停工工地的承包商本就入不敷出,根本不敢再爆出什么丑闻……就算怀疑,那又如何?

哪怕是现在,柳林回想起那个废物脸上滑稽的表现也还是会觉得好笑,他只能挡住脸,免得露出什么与此刻的悲恸不符的情绪。

好在他本就说得艰难,现在就算停顿,也像是因为痛苦而失声,柳林微微颤抖着,听到身边传来低低的叹息声。

“别太难过了。”

季朝映再度为他倒满了酒,她轻声说:“……他曾经也想过杀你,虽然没有成功,但这也是一种背叛……不要太难过了。”

“……你说得对。”

半晌后,柳林才调整好了情绪,他道:“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只是一觉醒来,就看到阿宁满身是血地坐在床边……她原本很沉默,我给她送去食物和衣服的时候,她总会犹豫着不敢接受……只看她那时候的样子,你很难想象她居然能杀掉自己的血亲。”

“我一直觉得,阿宁是因为无法忍受更多的暴力才做出了反抗……或许也不算错,但她其实不是被逼迫到极限的可怜人,她……她其实有些疯狂,也有些太偏执了。”

“毕竟那时候她还在被通缉……朝朝,想一想,她曾经所有的人生都是在小镇上度过的,那里还和这里不同,人们又野蛮,又愚昧,还重男轻女,她以前只是个唯唯诺诺的普通女人……但那时候,她却能在我昏迷的几个小时里,自己找到人,杀了他,甚至能分完尸再回到我身边……”

他眼神忧郁,再度喝了一口酒,像是要借酒浇愁。

季朝映看着他一口又一口地喝酒,看着他昂起的下颚,和沿着脖颈线条往下滑落的酒液,假装没有发现柳林透过玻璃杯投来的观察视线。

她轻轻皱眉,唇瓣抿紧,像是有些不忍,但也带有迷惑的部分。

在两人之间沉默良久后,她恰到好处地提问。

“为什么说她偏执?”

季朝映说:“就算她为了你能做出有些过激的事情,但这对于我们而言也不是坏事,只要你拉住她……她不还是会听你的命令?”

好问题。

柳林立刻苦笑起来,显得很无奈,他说:“朝朝,这就是问题所在。”

“那时候我虽然感觉阿宁有些……过激,但那个朋友……毕竟曾经想过杀了我,我虽然,虽然有些难受,但最后也还是接受了。”

“因为和阿宁一样,我的家庭也不怎么样,我对她感同身受,所以看着她,就想帮一把,扶住她。”

“那之后我花了很多时间和她相处,你应该知道白夜吧,毕竟都杀过一个人了……那段时间,我恰好被它看中,有人邀请我加入……”

他长长地叹息,沉默了几秒后,才又继续。

“那时候我本来也和你现在一样,是不想加入他们的,我只想做我自己觉得正义的事,我虽然杀人,但起码我自己觉得……我不是个坏人。”

他笑起来,看向季朝映,眼中像是落下了星星:“朝朝是怎么想的呢?我不知道你怎么去定义,但我觉得,把动手的对象圈定为罪犯的人,或许也不该被称之为坏人。”

季朝映与他对视,能看他的眼睛被泪水浸透,显出某种可怜的潮湿感,那是种几近引诱的表情。

他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季朝映只有往后退了一截,才能确保自己在说话时不会将气息带到柳林脸上。

“我觉得你是对的。”

她说:“这样的人,确实不应该称之为坏人。”

柳林用那种潮湿的视线盯着季朝映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笑起来:“你看,我就说我们很像。”

他退了回去,重新拉开距离,甚至刻意往侧方靠了靠,“曾经,我也觉得阿宁和我很像,但阿宁和你不一样,朝朝,我觉得她很像曾经的……还是孩子时的我,一样的被逼进绝境,一样的无能为力。”

“在拒绝了白夜的邀请后,他们也像对待你一样,派来了人处理我,那段时间我过得很狼狈,到处躲躲藏藏,我担心牵扯到阿宁,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她。”

接到白夜邀请的时候,已经到了春天。

柳林十分惊喜,他知道白夜,实际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据说白夜内的每一个人都是从未落网过的强者,即便制造出连环杀人案也能轻松脱身,只要通过审核加入白夜,他能得到的资源将是以前完全不能比的——起码白夜的人似乎还从来没有缺过钱。

但他缺,很缺。

没有人知道要把一个成年人毁尸灭迹还不被人发现要花多大的力气,而柳林知道,哪怕只是将尸体分块,都要花上他足足几个小时的时间,更不要提后续的处理工作……而他做完这一切,能拿到手的也不过十来万块,有的时候他能多拿到一点,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被跑单,只能再辛苦一趟,把该死的下了单却不付钱的贱人也拆分开来。

但在白夜就不同了。

有人说白夜甚至已经洗白上岸,成立了能在明面上站住脚的大公司,也有人说白夜本身就是一些公司和高层人士用来处理一些不可见人的人事物的黑手套,所以才能一直在暗中闻名,又不被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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