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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让我看看他……”
女孩眼里顿时冒出一片希冀,仿佛整个人都从绝望中被拉了出来,“我、我看看他……我看看他……”
她这幅样子,仿佛再受一点刺激就会晕过去似的,陈拾意哪敢答应:“不行!你放心吧,他没事,还有气呢。”
但她的拒绝只起到了反作用。
女孩脸上的神采立刻衰弱下去,她浑身都在抖,眼泪抑制不住地涌出来,瞬间打湿了苍白的面孔:“他是不是死了……?”
她看上去才是真的要死了似的:“你们、你们在骗我……是不是,我——我……我把他害死了……是不是?”
她受的刺激太大了,情绪完全失控,陈拾意都给骇得白了脸,她拗不过她,也怕女孩再受刺激,真给弄出什么毛病来,只能勉为其难带着她去阳台下的那片水泥地。
在警员们的包围之中,女孩颤抖着伸手探向了张旺的鼻尖,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掉,陈拾意紧绷着下颚想要把她拉起来,却只得到她崩溃的拒绝。
“对不起……”
女孩几乎要疯了,她喃喃自语,把沾上坠楼者血液的双手按在脸上,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我真的没有……我、我太害怕了……我没想过你会摔下去……”
她道个什么歉?!
这人本来就是自作自受,真死了也是活该!
陈拾意看不下去了,强行要把她带离,女孩却整个人都蜷成一团,几乎是在哀求:“让、让我陪着他……我……我……让我等到救护车来,行不行……”
她脸色惨白,唇瓣发颤,似乎精神都要无法承受地崩溃的样子,让陈拾意看得心底仿佛落了一块大石头似的,直直往下沉。
她眼见着不行,只能松开紧拽住女孩的手。
算了……反正也就这么一会儿。
陈拾意紧皱着眉头,心里一团乱麻,烦躁不已:怎么什么事儿都赶到她身上了?
在警员们或不忍,或回避的短暂间隙里,女孩伏低身体,用只有她和坠楼者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轻轻地笑。
“谢谢你的故事。”
她这么说,声音很轻,却格外甜蜜:“我很满意。”
“不过……虽然已经是最后了,可是,你还是撒谎了。”
她的语调中,似乎带着一点满足的喟叹:“你本来,也是准备对他动手的,是吧。”
张旺发出咯咯的声音,血液从他那肥厚的过大的嘴巴里涌出来,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只能发出气音,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救护车终于在此刻到来,神情恍惚的女孩被陈拾意强行带离到一边,医护人员则看着几乎把张旺下半截身体整个砸烂的大花盆倒吸数口冷气。
领头的女医生指挥着其他人小心地挪开碎裂的瓷片,刨出张旺仅剩的两条腿,和那第三条腿可怜的残留物……在确定了他的情况可以挪动后,才把他抬上了担架,送往医院急救。
一部分警员开始在别墅、花园里勘察痕迹,陈拾意则带着几人押上仍旧神智恍惚的季朝映,带着她上了警车。
一路无话,沉寂无声。
在一片沉默的氛围之中,系统终于有些忍不下去,它闷闷地问:【您之前和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问归问,但机械音却又没有再叫宿主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
季朝映笑吟吟地反问了一声,又在系统又开始长时间自闭之前回答它:“是因为人太少了。”
别墅里的人,太少了。
张旺显然是想过要对自己的“好兄弟”动手的,甚至,这个计划或许已经实施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之前,被张旺追逐着跑过四层楼的时候,季朝映就发现……这栋足有四层的华美别墅里虽然摆满了家具,可是里面的痕迹,未免也太干净了一些。
这个干净,并非是指别墅内不见脏污,纤尘不染,而是指生活起居的痕迹上的干净。
这样大的一栋别墅,里头居然没有多少生活的痕迹——除了那位被埋进花园的,说不上是不是咎由自取的倒霉富二代,季朝映竟没见到其她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留痕。
不论是本该居住在这里的,现在正值壮年的忙碌于事业的女人。
还是可能身处外地,就读于大学或者忙碌于职场,但总该多多少少存在过一些痕迹的富二代姐姐。
都没有在这里留下过生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