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明月下西楼已修（第2页）

怀宁王？随栖眠好久都没听到这三个字，一时间有些恍惚。

“阿眠，你的手抓疼我了。”纪洵舟做出一副被疼到的模样。

闻言，随栖眠猛的回神，一转头就与男人带笑的眸子对上，只是这笑到不达眼底，几分自嘲几分凉薄。

“你。。。既然陛下有事商谈，那臣妾告退。。。”她收回手，想要离开，可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纪洵舟不容置喙的带了回去。

纪洵舟忽然偏头低笑，他靠近女子脆弱的脖颈，喉间溢出的声音如毒蛇吐信般蜿蜒缠绕。“朕的宛嫔想走？”

尾音微微上挑，似有若无地擦过耳畔，像是情人在耳边呢喃，又像是淬了毒的银线，丝丝缕缕钻进心底。

随栖眠咬紧了唇，她沉默着，这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早从那天夜里，纪洵舟告诉自己眼前只有两条路。

她可以选择和他的好皇弟携手恩爱，不过随家满府的人命，他大可以随便安个什么罪名就处置了。至于怀宁王，自古王爷回归自己的封地也是理所应当，但北方的苦寒之地只怕怀宁王受不住。

随栖眠清楚的知道，这位景帝他绝对可以做到，不论怀宁王是他的亲兄弟，当年纪洵舟登上皇位，身边的几位皇子同样虎视眈眈，他尚可以眼都不眨的下令杀了他们……

那时，她不敢赌，也没有勇气赌，随府如今只剩下祖母和身体虚弱的二伯，其余都是些稚儿，身为随府的嫡女，她也应当替死去的父母兄长撑起门楣。

“阿眠，我的好阿眠，你难道不想看他是什么反应吗？”纪洵舟的话仿佛如蛊毒般致命。

“纪洵舟你。。。不可理喻。”随栖眠伸手推开他，却反被男人握住手腕。

这样一番场景落在刚进殿内的纪玉漾眼中，理所当然的变了味，他大步迈入，眼神直视皇台上的二人，看似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垂落在身侧的手攥紧，盘旋在手背上的青色蛟龙微微鼓起。

“臣弟，见过皇兄以及。。宛嫔娘娘。”

随栖眠在那人一入殿时，便屏住了呼吸，脑中嗡嗡直响，脚下踩着的盘金毯，仿佛都如同失了足般的悬空，没有踏实感。

纪洵舟察觉到她的异样，主动揽住随栖眠的腰肢，感受着女子那一瞬间的颤栗，他的眸子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浓烈的兴味。“玉漾，你来的正好。”

他看了一眼垂着眸子的随栖眠，“朕与阿眠正好说到该由谁去迎接来自楚国的使臣。”

闻言，台下的纪玉漾目光忍不住落在与景帝坐在一起的女子身上，看见她一副低垂的样子，眼神里不易察觉的滑过一抹失落。

“那皇兄决定派哪位大臣？”

“朕接到出楚国皇帝的来信，说是泱平公主偷跑出宫也在使臣队里，既然楚国的二皇子和公主都要来访景国”

“依朕之见，不如就让玉漾亲自去迎接如何，这样也显我们景国的诚意。”纪洵舟看向一旁的女子，“阿眠你觉得意下如何。”

随栖眠极力克制不去关注下面那道也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甚好。”

仅是从唇中吐出这两字，她便用尽了力气。

纪洵舟看向自己的这位好皇弟，台下的纪玉漾别开眼，喉间微微滚动，“臣弟明白。”

“那正好，听闻这位泱平公主生的姿色无双，又正逢花样年华也还未有驸马，朕瞧由玉漾去果真好极了。”

话音刚落，殿中似乎陷入了沉寂，台上台下的两人皆是心里一跳，齐齐望向开口的纪洵舟。

而后者则是放松之极，甚至颇有闲心的玩弄身旁女子柔顺的长发。

随栖眠广袖下的手指蜷缩，手心不可抑制的冒出虚汗，她强压下心里的难过，唇角勉强维持着得体的弧度，尽量克制不去看台下那人的身影。

纪玉漾笑了笑，“那就多谢皇兄的好意，臣弟心领了。”他负手立在大殿之下，蓝色衣袍被明黄烛火晕染出淡淡的另一种色彩。

他望着景帝的方向，下颌绷成冷硬的直线，喉结如困兽般艰难滚动。

眼睫垂落成细密的帘幕，掩住眸子内翻涌的暗潮，明明掌心已掐出血痕，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

心里忍不住的就在想，她听到这句话会是做如何反应，思及此，他的目光微微偏移，落在了女子身上，却见着她没有任何动容的模样，哪怕早有了猜测，心口却还是不可控制的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应舒。。。她。。果真这般绝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