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恨（第2页）

三日后，苍梧山巅。

原本郁郁葱葱的山脉已被战火摧残成焦土，大地裂开无数沟壑，血水流淌如溪。七大势力对峙于戮神台前，彼此虎视眈眈，空气中杀机弥漫，只待一声令下，便是腥风血雨。

突然，天边响起一阵奇异嗡鸣。

仿佛万剑齐鸣，又似星辰低语。

众人抬头，只见夜空中骤然点亮九百点星光，每一颗都对应着一座剑碑的方向。紧接着，七十二道剑光自不同方位疾驰而来，稳稳落于山巅四周，形成环形阵列。

来的全是剑阁弟子。

最前方七人，正是当年南溟一战成名的年轻俊杰；后排则有妖族、鬼修、断臂残躯者，甚至有一位坐着轮椅的老妪，手持木剑，眼神却比谁都坚定。

“剑阁执律使，奉令巡狩！”为首的青年朗声喝道，“今查苍梧戮神戟出土，恐引祸乱苍生，特依《剑阁律》第三条：‘凡可能危及万民之凶器现世，须由公议裁定归属，私夺者视为叛道！’现宣布??此地归剑阁监管，任何人不得擅动兵魂！”

“放屁！”一名妖王怒吼，“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等大事？！”

话音未落，他猛然出手，五指化爪，撕裂虚空，直取青年头颅！

然而，就在那利爪即将触及之时，一道剑光倏然掠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

只是一剑，简单至极的一斩。

妖王的手臂连同半边身子，无声断裂，鲜血喷涌而出。他惨叫倒地，惊恐地看着自己残破的躯体，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只是动了一念，他怎么……提前预判了？！”

“因为你贪婪。”那青年平静收剑，“你眼里只有戮神戟，所以你的动作，全都写在杀意里。”

全场寂静。

其余六大势力面面相觑，终于意识到??这些人不再是昔日可随意欺凌的散修孤儿。他们在剑阁历练三年，不仅修为暴涨，更重要的是，他们学会了“为何而战”。

这时，天空裂开一道缝隙。

牧渊缓步走下，白衣胜雪，龙帝剑悬于身后，每一步落下，脚下便生出一朵晶莹剑莲，转瞬即逝。

“我本不想来。”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知道你们恨我，觉得我假仁假义，觉得我以道德绑架天下。但今日我仍来了，不是为了争一件兵器，而是为了问一句??”

他目光扫过七大势力首领，一字一顿：

“当你们举起武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身后有多少百姓会因此流离失所？有多少孩童会在战火中哭喊死去？有多少母亲再也等不到儿子回家？”

无人回答。

“你们说我是伪君子。”他继续道，“可你们呢？打着‘强者为尊’的旗号，行烧杀抢掠之事；披着‘自由修行’的外衣，做欺压弱小的恶徒。这才是真正的虚伪。”

“至于戮神戟……”他转向那座被血雾笼罩的祭坛，“我可以把它封印，也可以毁去。但在此之前，我想让你们亲眼看看??这柄所谓‘无敌之兵’，到底带来了什么。”

说罢，他伸手一点。

龙帝剑轻鸣，一道无形波动扩散而出，瞬间笼罩整座苍梧山。

刹那间，所有人眼前浮现出幻象：

那是无数年前的画面??一位战神持戟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却被权力腐蚀心智，最终屠尽亲族、灭绝十城，最后被天道反噬，魂飞魄散。而戮神戟吸收亿万怨念，化作灾厄之源，每一次现世，必引发浩劫。

画面切换，又见未来之景：若此戟落入妖王之手，三年内东荒将爆发七场大战，死伤修士凡人数百万，江河染赤，百城成墟；若归鬼修，则阴气暴涨，阳世崩塌，人间沦为炼狱。

“看到了吗？”牧渊的声音如寒冰刺骨，“这就是你们追逐的力量？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终结于自我毁灭之中。”

“我不阻止你们变强。”他缓缓抬手，龙帝剑自动飞至掌中，“但我必须阻止你们用这种方式变强。”

“从今日起，戮神戟将被封入剑阁禁地，由九百剑碑共同镇压。若有不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