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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骤起(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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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站起身,转过屏风前,将目光投向下边本该属于孟冬辞的位置,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文心将斗篷罩在姜瑜肩头,轻声问:“咱们的探子,似是有些时日未曾传孟相的消息回来了?”

“有一个月了,”姜瑜拢拢肩头的斗篷,与文心一道下了台阶,“都说君无戏言,她却有这个本事叫我整日绞尽脑汁替她这个左相扯谎,真是天下独一份,待她回来,我非好好罚她不可。”

文心闻言轻笑:“当日林姑娘带着孟相留下的信入宫,陛下见了气得说要免了她的相位,结果半个时辰不到,不就开始安排替孟相圆这个谎了?我看您呐,是绝不会忍心罚她的。”

“冬辞这人,什么都好,”姜瑜叹说,“就是从来都把自己的性命搁在最后,当初新崖是危急,但也没危急到即刻就会城破的境地,她不过是想保下那些将士的性命,我有什么由头罚她?”

姜瑜话音才落,便听屏风后传来一声笑:“她假传圣旨在前,叫陛下如此为难在后,还是要罚的。”

文心俯身见礼:“见过二殿下。”

姜珣从屏风后转出来,示意她起身,又笑说:“我见孟桉不在,这些得罪人的活计,便落到陛下身上了。”

姜瑜偏头,正见姜珣披着件狐裘,神采奕奕地朝她走过来,因而揶揄道:“这天一回暖,二哥便好似换了个人似的,也不整日躲在暖阁里避寒了,年年如此,春风一吹,二哥保准现身,比黄梅花儿都准时,我也是想不明白,二哥怎么就如此怕冷?”

“怕冷不寻常人都怕么?”姜珣拢拢狐裘,与姜瑜一道往垂拱殿的方向走:“按说现下这天儿于我还是冷的,但我今日,是来给你送消息的。

“洪辽近来起了国之将亡的传言,探子回报,临邺多年不理会贪腐,近来却乱作一团,六部、大理寺、御史台相互攀咬,我瞧着像是孟桉的行事风格。

“我听林融霜说,她不是被人诓了才嫁过去的么?”姜珣伸手替姜瑜推开殿门:“如今倒像是故意为之,陛下,这不会是你与她商议好的,叫她去洪辽使美人计的?”

姜瑜剜了姜珣一眼:“二哥愈发没正形了。”

姜珣扶额长叹:“难为我顶着冷风跑这一趟,若你嫌我多事,去洪辽跑腿接应孟桉一事,你就找别人去罢。”

“你要亲身往洪辽去?”姜瑜闻言收起笑意:“莫说你最怕麻烦,单这一趟有多凶险,你应该比我清楚。”

姜珣不应这话,却从袖中掏出个画卷,在案上铺开:“昭平,你替我掌掌眼,看看这手字怎么样?”

姜瑜打眼看过,颇嫌弃地推远了些:“一月未见,二哥的品味,愈发难以捉摸了。”

文心也低头瞧了,在姜瑜耳侧提醒:“我瞧这字有些眼熟,怎么好像林姑娘的笔迹?”

“融霜?”姜瑜这才又偏过头细看:“还真是,二哥嗜画如命,怎么舍得叫融霜那丫头往你画上题字?你俩赶路的时候,还有闲情作画题字?”

“这是我依她的笔迹描上去的,”姜珣咽了口茶,“那丫头整日风风火火,往洪辽这一路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她阿姐身边,见天儿嫌我拖她后腿,我哪里请得动她?”

姜瑜失笑:“你学她的笔迹题字?”

“陛下不觉得这手字天然不雕饰,与我这幅瑞鹤避雪很是般配么?”姜珣顾自拎起画卷冲着光欣赏:“名家笔触锋芒太露,不如她下笔如有神助。”

姜瑜觉得自己恐是被尤绍气坏了眼睛和耳朵,满脸狐疑地看向文心,见她紧抿着唇憋笑,这才松了口气,复又看向画卷上那两行‘如有神助’的题字。

林融霜也是奇人,一双毫不费力便能捏碎成年男子下颌的手,握着没半两重的笔,却能将每一处笔锋都落在不该落的地方,也真是难得。

姜珣将画卷仔细收起,大咧咧往姜瑜身侧一坐:“你继位前,咱爹特地交代,叫你无论如何要重用孟桉,要倾皇家之力护她无恙,如今到了咱们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此事是险,但你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更何况我自告奋勇跑这一趟,也不全是为了你和孟桉,”姜珣点点手中画卷,“我觉得林融霜那丫头有趣儿。”

姜瑜一怔:“二哥对融霜动了心思?”

“这话说得难听,”姜珣皱眉,“动了情就是动了情,怎么叫动了心思?听着像是我要将她怎么样似的。”

姜瑜摇头:“融霜自小跟着冬辞身边长大,虽是义妹,但冬辞待她如何你是知道的,莫说融霜瞧不瞧得上二哥,只怕你连冬辞这一关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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