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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要怎样?!”
陶宗仪已不是一日如此厌恶她了。但此刻崔时宁接触到他夸张厌恶的表情,才发现她亦是厌烦这个男人的。一事无成,自作深情,矫揉造作,令人倒尽胃口。厌烦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她才要喝那些又腥又苦的药。
为何她重生之后,会执着于跟崔时音抢他呢?
现在想想,或是不甘心吧!不甘心原本处处不如自己的人过得比自己好。
真是不值当!崔时宁心内轻嗤一声,想道。
如此想了,崔时宁也歇了拦他的兴致,直接转身回了府内。
她异常的举动让陶宗仪一愣,驾着马车的下人也是二丈摸不着头脑。
少夫人怎么不跟公子吵了?
陶宗仪亦是不解,也无心探究她的变化。于是,又继续命人赶着马车往法正寺去。
这几日,他时常会跟躲在法正寺消遣的崔叔父一起下棋闲谈。
在洛城发生惊变之时,被人腹诽天生好命的崔时音在奋力挣脱铺天盖地的追捕。
她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皇后。不过,便是她知道也只会觉得是麻烦和束缚。
自崔时音等人从禾城逃离后,追捕从未停过。反而在近几日愈烈。
边漠又距离甚远,身边的文齐又受了伤。果然,要通过陆路到达边漠,只怕未到半路就会被人捕捉。
正等崔时音几人正在商议是否要冒险搭乘船只回边漠时,在芦苇荡中,忽然传来几声微弱的求救声。
李湛立刻示意他们将火堆熄灭,带着人悄无声息的往出声的方向去。
过了许久,才匆匆归来。
身后还一瘸一拐的跟着一个浑身湿透,满脸泥灰的女人。
崔时音担忧的看着来人。
李湛上前揽住她的削肩,轻声道:“她是金红的女儿,金红临死前求我们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崔时音了然。
她对付尔情的遭遇颇为同情,也敬佩金红为了女儿孤注一掷的慈母之心。
于是,主动问,“她愿意跟我们去边漠吗?”
寒风吹过,李湛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才有空回答。
“她有地方去,金红在江州有个亲妹妹,嫁的人就是在船坞处做事,还做着海外的勾当。明日我们往南走,经过江州,坐船到泉港去,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母亲的船队。”
崔时音闲来时虽涉及过地理图志,但到底不如李湛熟悉,见他有理有条的安排好路线,自无异议。
夜色已深,众人连日奔波劳累,除了放哨的,其他人早已就地睡着。
付尔情听着四周的蛙鸣和虫鸟声,心中来回想着母亲带着她逃命,为了护她身亡的场景。
这是她们母女相伴时间最长久的时候,也是最绝望悲痛的时刻。
泪水缓缓从脸颊滑落至泥土中。母亲已经死了,付尔情不想再麻烦他人,默默的忍住抽泣声,用手轻轻擦拭着泪水。
崔时音睡的地方离付尔情并不远,加之,今夜她也亦是辗转反侧,故而借着月光,就能轻易看到付尔情轻微抖动的身子。
静静地看了一会,见她缓缓平复下来。
心中微叹,既经丧母之痛又要历逃亡之苦,对于一个刚出闺阁的姑娘来说,是想象不到的。
寒风微过,即便是盛夏,崔时音还是觉得夜凉。
紧了紧李湛给他披上的外袍,又瞧见付尔情在寒风中缩成一团。犹豫片刻,想要起身。
一旁的李湛翻身用手环住她的腰,一股热意瞬间让她的身子暖和起来。
“不要把身上的外袍给她。”
崔时音回头,月光下李湛俊朗的外表更具魅力。至少让她多瞧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