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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撕裂室内的寂静,黑尾纱季惊得差点打翻水杯,玻璃杯在桌面摇晃出危险的水痕,她手忙脚乱地理了理睡乱的头发,发尾还打着可爱的小卷。
指尖在唇瓣上犹豫片刻,最终抹了点桃子味的润唇膏,甜腻的果香在鼻尖萦绕。
临下楼前,她瞥见镜中的自己,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像抹了过量的腮红,眼睛却亮得吓人。
来不及深究这些变化,黑尾纱季拍拍发烫的脸颊,拖鞋在木质楼梯上敲出一串急促的鼓点。
拉开门的瞬间,风雪裹挟着寒意呼啸而入。
孤爪研磨站在台阶上,金色的发丝沾着未化的雪花,他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纸袋,鼻尖和耳廓冻得通红,牛角扣大衣的领子高高竖起,露出里面那件被黑尾纱季偷偷在日记里写过很适合他的藏青色毛衣。
“早。”孤爪研磨轻声说,睫毛上的雪粒随着眨眼的动作簌簌落下,在灯光里划出细碎的轨迹:“退烧了吗?”
黑尾纱季接过纸袋时,孤爪研磨冰凉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那一小块皮肤立刻像被火星溅到般发烫。
纸袋里除了冒着热气的红豆汤和包装精美的草莓大福,还有一盒退烧贴,包装上印着卡通猫咪的图案,正是她上周随口提过很可爱的那款。
“你去了松本药局?”黑尾纱季惊讶地问,那家店离便利店有两个街区远,要穿过三条积雪的人行道。
孤爪研磨低头解着围巾,发梢融化的水珠接连坠落在玄关的地板上,形成一小片深色的水渍:“顺路。”
骗人。
看着他被雪浸湿的裤脚和运动鞋侧边凝结的冰碴,黑尾纱季喉咙突然发紧。
松本药局明明在甜品店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这家幸平堂的手工草莓大福每天限量供应,通常上午就会售罄,现在包装袋上还沾着新鲜的糖粉。
两人慢吞吞地上楼,暖桌的橙色指示灯在昏暗的卧室里像盏小小的灯塔。
孤爪研磨熟练地脱下外套挂好,从背包里取出文具和作业本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他的动作总是很轻,像猫走过榻榻米时不会惊动一粒尘埃。
这时候,黑尾纱季注意到他今天带了那只猫咪钢笔,是去年生日时她塞在一堆华丽礼物中最不起眼的那只,笔帽上蹲着的陶瓷小猫已经有些掉漆,却被他一直用到现在,笔杆上还缠着防止手滑的透明胶带。
“数学写完了。”孤爪研磨推过来一本笔记,纸页边缘整整齐齐,像被尺子比着裁过:“英语还剩两篇阅读理解。”
暖黄色的台灯光晕在房间里铺开,黑尾纱季接过笔记时发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墨水痕——肯定是熬夜写作业时不小心划到的,蓝黑色的痕迹沿着指节蜿蜒,像条迷你的小溪。
这个发现让她胸口泛起奇异的柔软,像有只蝴蝶在心尖上轻轻扇动翅膀。
“这个语法”黑尾纱季故意指着难题凑近,发尾扫过孤爪研磨的手背。
孤爪研磨明显僵了一瞬,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
他微微侧头,声音突然低了几分,像大提琴最细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这里要用现在完成时”
因为凑得很近,黑尾纱季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气,混着冬日特有的凛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墨水味。
他讲解时微微垂着眼帘,这个距离能看清他金色的虹膜在光线变化中呈现透明的质感,像阳光穿透琥珀时那种流动的光泽。
“懂了吗?”孤爪研磨抬起头,眼睛因为光线变化而微微眯起。
黑尾纱季的指尖在暖桌下悄悄移动,像探险家谨慎地探索未知领域,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隔着裤子感受到的温度却烫得惊人。
这个微小的接触让孤爪研磨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洞,墨水晕开成小小的黑点。
“研磨。”黑尾纱季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几乎要被暖桌电源的嗡鸣盖过:“我好像”
“嗯?”他的钢笔悬在半空,一滴墨水将落未落。
“我好像”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作业本的边缘,纸张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喜欢上一个人。”
暖桌的电源发出更响亮的嗡鸣。
孤爪研磨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钢笔彻底悬停在空中,那滴墨水终于坠落,在纸上慢慢晕开成不规则的圆形。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最后近乎透明,能看清皮肤下细小的血管。
“是谁?”他问得小心翼翼,像在拆除炸弹的引线,又像捧着一碰就会碎的玻璃工艺品。
黑尾纱季深吸一口气,在作业本边缘画了个小小的猫爪印,铅笔痕迹很浅,却在纸上留下清晰的凹痕。
这个动作让孤爪研磨的瞳孔微微扩大,黑色部分吞噬了更多金色,他的嘴唇轻轻颤动,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嘴角抿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窗外的雪扑簌簌落在窗棂上,远处传来孩子们打雪仗的欢笑声,却在室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要和我交往吗?”孤爪研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紧紧攥着毛衣下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