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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等我。”
隋年撂下这句话,没有再去看身后的人,打开车门直接朝门内走去,否则他一定会注意到魏明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死死捏着白色的绷带,欲言又止却紧紧闭上了干涸的唇,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快要被深埋心底,以为永远不会有被人知道的真相,第一次像名为恐惧的野兽冲击着魏明的心房,他只能自欺欺人般安抚自己。
没关系的,
隋年不会知道的,
一切都只是他的多心。
隋家别墅里面,门口是一泓人造水池,里面游动着肥嘟嘟的锦鲤,水池深度不到半米,即保证了鱼儿能自由的游来游去,也十分适合孩童玩耍,很合适的安全距离。
地面上也是柔软的绿茵草坪,温润圆滑的鹅卵石,院子旁边吊着紫藤花缠绕着的吊椅,当隋年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窗户内传来孩童稚嫩的争执声,男人温和的附和还有女人看似斥责其实满是幸福的语调。
“本来就是么,哥哥今天又气走了一个钢琴老师!他说老师弹奏的音不对,非说自己才是对的!”女孩儿略微嗔怪道:“真实的,每次都因为哥哥还得我从没听过一节完整的钢琴课,到现在连音符都没学完”
男孩儿的语调客气中难言骄傲:“明明是那群庸才愚蠢,我是及时指出他们的错误,免得以后误人子弟。”
夫人微微无奈道:“星源,星月,以后不得再对家庭老师无礼了,你们再这样以后再找新老师就难了。”
“老公,你也不管管他们。”
男人低沉的笑声冷肃中难掩温情:“没有老师就没有老师吧,若能自学成才,何须拜师。”
说着,男人停顿片刻,不知想起什么,语调复杂道:“又不是没有先例。”
“真的!”隋星渊一时惊喜,居然没有控制住声调,这个时候才稍稍暴露出十一岁孩童的天真:“我听说大哥哥当初就是自己看钢琴谱学会的!我也可以!”
这里的大哥哥就是隋年。
事实上,隋年在十七岁前都是生活在隋家这栋别墅里,只是记忆中的隋家地面是冰冷的石板路,没有草坪和水池,院角落更是冰冷的铁制路灯,没有紫藤花缠绕的摇椅,墙壁是黑色的砖块,上面没有那些涂鸦。
隋年脚步一顿。
原本该冲进去质问些什么的他,忽然觉得好像一切有些不合时宜,连带着大脑里的愤怒和不明情绪侵蚀着自己的心,他压下这种不明的情绪,刚抬起后脚跟,手腕传来一股拉力。
“别进去!”魏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紧紧扣着隋年的手腕,就像捏住最后一根稻草。
在隋年不解看来的时候,他面色难看,下颚紧绷,咬牙重复道:“隋年,别进去。”
别打开那个潘多拉魔盒。
隋年短暂的怔愣,当对上魏明漆黑如漩涡般复杂的眼睛后,立刻明白了什么,他从胸膛挤出一抹笑声,眼底却毫无笑意,问道:“魏明,你在害怕。”
这是一个陈述句。
“你在害怕什么?”隋年问。
魏明眼神闪躲,瞳孔一瞬间偏移,避开了隋年冰冷锐利到能看穿人心的目光,隋年却不会给这样的机会,他一向自诩冷静旁观,此刻却掐着魏明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魏明,”隋年一字一句,带着几分讥讽,却不是对魏明,更像是自嘲般道:“你挺会装啊,进监狱这事一开始就是你自己的主意,却装作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
隋年一把揪住魏明的衣领,眼眶微微泛红,不知是被太阳直射还是用力到眼角泛红:“谁让你自作多情了?没有你,我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最后这句话,隋年低吼出声,少见的失态。
魏明眼睫颤抖,低头沉默,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巧舌如簧的人,此刻更是说不出半分能让隋年消气的话语,却在隋年冷笑一声,抽回手的时候,眼疾手快拉住隋年的手,手背青筋暴起,透露出心底最后一丝倔强。
“对不起”魏明唇瓣苍白干涸,嗫喏道。
隋年眼底划过一抹无奈,却没有魏明以为的那般生气:“这十一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你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少年时光,乃至自己的亲人,真的值得吗?”
就为了年少的喜欢?
或者说,魏明到底在坚持些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隋年不懂,他不懂有什么东西比自己还要重要。
“我不知道”魏明眼底挣扎,眉宇紧皱,表情阴暗不定,挣扎中几次变换,最后化为坚定:“但是隋远梦,我无法想象你受苦的画面。”
那会让魏明恨不得以身替代,那种焦灼烦躁,心如刀割的痛苦,不如全由自己来承受,还好过一些。
【怨气值下降9%怨气值下降3%,当前怨气值14%,】
隋年忽然扶额,后退了一步,挡住有些酸痒刺痛的眼睛,咧开嘴角苦笑摇头道:“魏明,我有点怕你了”
他本为任务而来,一开始未尝没有戏谑轻松的心态,可是看着这个人从年少到至今,一如既往的坚持和守护,隋远梦不能再当作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