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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竹摇头失笑,却是拒绝道:“男儿建功立业,何需女子作为助力和垫脚石”
顿了顿他颇为风轻云淡道:“况且在下志向不高,才疏学浅,入朝为官也只是为了告慰先人之灵,不指望大富大贵,但求一生平安。”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张探花也只好作罢,忽然他朝着远处巍峨高大的城墙走去,为林修竹介绍着,“林兄!快看!你应当是第一次入宫吧,要我说这座石墙可是皇宫里不得不看的一大景致,我做梦都能想自己有幸青史留名,在这上面铭刻自己的名字和功绩,这可是无数学子的毕生所求!”
林修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两个人缓步接近,忽然他脚步一顿,瞥间一抹雪青色的窈窕身影,还不待他看仔细,身旁的张探花低声道一句‘坏了’,连忙躲在他的身后。
林修竹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看见那抹雪青色的身影款款转身,看清女子的一瞬间,他忽然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忘记了天地万物。
眼中,脑中,只有一个人。
女子一身暗花流云仙长裙,腰系素纱缎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单薄宽大的群角随风而动,仿佛下一秒似乘风而去,不施粉黛的肌肤冷白素净,沉静却神秘。
对方清瘦单薄的身躯在高大压抑的城墙下,姿态端庄、一丝不苟,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从小长于森严的深宫,应当是规规矩矩。
可林修竹没有错过对方方才看向城墙时,眼底却充满着对未知和远方的渴望。
她抬头仰望的时候,看到的景色是什么样子的呢?
林修竹情不自禁的想着。
似是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女子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接着收回目光,朝着另一边走去。
直到女子的身影远到看不见,张探花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道:“还好!还好!没有看到我!”
林修竹理智回笼,立刻就明白那女子的身份,按照年纪和衣着的规格,当是国朝的二公主永顺无疑了,他看向身旁躲闪的人,问道:“张探花此举为何?”
永顺公主贤良淑德,温柔沉静,对方又不是什么母老虎,何至于让一个大男人怕成这样。
张探花狠狠叹了一口气,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哎呀!林兄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永顺公主如今桃李之年,本来就该是择婿的年级了,我又生的如此俊美,万一她看上我了怎么办?一道圣旨下来,我可怎么办?”
林修竹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句话,只是想起方才女子清透却沉静的眸子,为对方解释道:“我觉得永顺公主应当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况且你早已订亲,人家更不会以权压人。”
简而言之,你对自己的美丽显然有些误会。
张探花沉默一瞬,默默点了点头,“也是”
但是张探花显然并不单是担忧这个,见四下无人,加之林修竹品行不错,特地为对方解释道:“虽然我知道你没有这个心思,但是我还是得为你解释一下,其实不光是这个原因。”
林修竹不解望去,就听到张探花郑重道:“你可知永顺公主为何至今未成婚?”
林修竹不解,“为何?”
张探花一字一句解释道:“虽说我国朝的驸马并无不可当官的明文规定,可是当今陛下忌讳外戚,京城人都知晓娶了公主虽然大富大贵,但是想在官场里云蒸霞蔚,青云直上,只怕是没指望了!”
“说到底啊就是一辈子的富贵闲散人!”
林修竹顿时了然,他看向女子之前离去的方向,确实默默来了一句,“原来如此”
“可是在下却觉得此生若有幸与这般女子相伴,愿时光清浅,百事成欢,当是死而无憾。”
张探花傻眼了,“不是吧你!你仕途不要啦?”
林修竹这才发觉自己一时失言,连忙摇头笑道:“玩笑话罢了,况且在下身无长物,如何配得上公主呢”
男子相貌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脸庞上,永远带着谦和的笑意,一双不大的眼底却总是流露着温和,他遥遥看向远处的高墙,直到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唤回了他有些放空的思绪。
“驸马,请问是现在用膳吗?”
林修竹看着桌上一方画卷,里面是一抹天青色的窈窕身影,他缓缓合拢画卷,问道:“公主可回来了?”
门外的奴仆回道:“公主说在宫里用过膳了,叫驸马不必等候。”
林修竹动作一顿,接着将画卷合拢小心放置在身后的架子上,起身出门,“我知道了。”
林修竹走到后堂,简单的用了膳,却并未回到自己的偏院,而是在一旁公主贴身侍女的引领下朝公主的居所走去。
今日是月初,也是每月他与公主同。床的时候,公主府也有专门的起居录官员,记录皇室成员的一言一行,一饮一食。
从林修竹与公主成婚之日起,公主从未主动挽留过他,而他也不会提出其他的要求,两个人似乎有一种默契似的,都在按照某种看不见的规律相处。
婢女在门口三步前停下脚步,带林修竹入了门,门外的人熟练又恭敬的将房门关紧,接着三三两两默契的从院子里退去,整个庭院里顿时空无一人。
林修竹踏入门槛,目光准确投向里侧内殿,右侧垂落了帷幔挡风,隐隐能看到一女子斜躺在美人榻上的影子,时不时有书页翻动的声响。
女子听到门口的动静,清冷淡雅的声音不疾不徐道:“汤池已经备好了,驸马先去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