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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
宫无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注视着楚自怜坚定的眸光,下一刻只觉得鸡皮疙瘩爬满后背,头皮发麻。
哪个我们?
他下意识将眼神投向越非臣,再是慕慈心,越兰亭,柳恨剑……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红莲洞中沉睡没有知觉的那几年,尸体起来做恶。
他强压下心绪,看楚自怜的眼神都耐人寻味起来:“……东西在哪儿?”
楚自怜低声道:“在兰亭少主手中。”
越兰亭一头雾水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吗?我没有啊。”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楚自怜实话实说:“你师父说他在七年前就送给你了。”
越兰亭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宫无岁静静听着,忽然弹起来:“我知道了。”
他拽起越兰亭,提步往外走。
七年前就送出的东西,但一直没人发现,燕孤鸿故意藏起来交给越兰亭,就是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会受害,真相从此不见天日。
他走了几步,又忽然想起什么,回身道:“既然我们所有人都有嫌疑,不如一同前往……阙主。”
话音刚落,两只芍药花妖就架住楚自怜,将人背了起来,沈奉君站在他身边,双剑出鞘,灵光涌动,杀意腾腾,一旦谁有异动,双剑就会毫不留情斩下。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打量着剩下几人,想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哪怕一点点异样,可无论越非臣还是慕慈心都泰然自若,唯独柳恨剑冷冷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片刻,才冷笑一声:“那就走吧。”
紫微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各大门派已然人人自危,等着越非臣出来主持公道,谁知越非臣发作一通,三大派的掌门人却忽然不言不语地离开了。
越兰亭的住处不远,宫无岁是记得路的,这条诡异的队伍中沉默异常,像是随时会触发杀机,越兰亭转头看向沈奉君的双剑,只觉得两条腿莫名发软,半晌才小声道:“师父好像真的没给我留过什么线索……”
宫无岁却道:“他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这东西他和沈奉君不久前才见过,只是匆匆一瞥,并未放在心上。
到了这种时候,越兰亭这个一头雾水的半大少年反而能多让人信任几分。
“兰亭少主都不知道的事,为何无岁公子会了如指掌?”慕慈心似乎真的很好奇。
宫无岁瞥他一眼,后者却回以坦荡的微笑,他默了默,还是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众人并一个一动不动的楚自怜,很快就进了越兰亭的房间,直逼房中那个硕大的红木柜,宫无岁一眼就看到最高处那个大肚子的陶瓷小人,果然是七年前所赠,被越兰亭小心翼翼地保管着。
越非臣显然不信:“就这个?”
宫无岁默了默,还是把陶瓷小人递给越兰亭:“把它砸开。”
“啊?”越兰亭显然舍不得,“真砸啊?”
柳恨剑不耐烦道:“让你砸你就砸,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越兰亭被他凶得一激灵,手一抖,那圆肚的陶瓷小人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碎瓷之中,一只绣着“平安”两字的布袋终于得见天日,因为存放日久,上头的丝线已经发黄,宫无岁心跟着猛猛一跳,精神恍惚地把东西捡了起来。
这是喻平安留给他的遗物,燕孤鸿又悄悄藏了十年,这里面装着指认凶手的证据,也是让他痛苦的源头。
他呼吸急促起来,两次想解开丝线却都没成功,后来他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在不动声色地发抖,众人的目光都盯着他,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一想到凶手就藏在他们中间,戏谑又真诚地坦诚地等待着答案揭晓,他就觉得恶心,难以下手。
“我来,”沈奉君伸出手,却被宫无岁错开,他闭了闭眼,强自镇定下来。
“不必,我自己来。”
不管是什么,他都要亲自揭开。
他扯开封口的丝线,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两枚鸟羽,是喻平安在树林里捡的。
几颗融化的糖,是宫无岁给的,还没来得及吃。
几张已经看不清墨迹的画纸,应该是从画本里裁出来的。
有一男一女两个小泥人,女的那个脑袋和身子已经分了家,男的胸口破了洞。
他一件一件地翻找着,回忆着,这些都是喻平安的生前的心爱之物,他眼盲时就已经猜过无数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喻平安到底留下了什么……到底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