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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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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微嚼动药草,只觉微苦中带着清香,嚼了几下果然口舌麻痹之感减轻,虽还有些不甚灵便,却已能勉强说出些话。

温南楼道:“宁公子要杀要剐姓温的也不皱一下眉头,何必煞费苦心设下这等拙劣诡计,挑拨离间?”

柳廷已被萧尽点了穴道昏迷不醒,温南楼又瞧向段云山道:“段兄可曾忘记你我说过的话,还望多加劝解,万勿误入歧途,陷溺渐深,日后不可回头。”

段云山道:“此事原是宁家与诸位的恩怨,之前是我僭越,还请温大侠原宥,如今只听少主裁夺做主,段某无不从命。”

宁承轻笑道:“温大侠不必诱逼我师兄,他一心为我好,我也听了他的,可温大侠答应的事,你带来的那些侠士、前辈、大人物、大英雄可未必听你的。”

温南楼道:“即便如此,宁公子也不该从中挑拨,令他人误解。”宁承轻道:“我哪有挑拨,方才在洞中,只柳廷一人说话,要挑拨也该是他在挑拨,若说误解,那是丁处舟与程柏渊自己误解,与我何干?”

温南楼被他问得语塞,宁承轻又道:“温大侠身中剧毒,我虽被众位英雄追杀得走投无路,却还想着去采药救你,因此离开一会儿,难道我这样做错了吗?”

温南楼道:“宁公子好心救我,自然不错。”宁承轻道:“温大侠剧毒未解,我怕柳廷醒了有意加害,便让萧尽在一旁守护,果然他要动手杀你时就被拦下,这样做又错了吗?”

温南楼心道,虽是拦下不错,但也嫌晚了些,姓柳的小子胡言乱语,你们放任不理,隔岸观火,也算不得什么好事。

宁承轻道:“温大侠是真英雄,旁人未必是真豪杰,江湖恩怨,扰攘纷纭,人人都只信自己。温大侠命好,少年扬名,侠名素著,自然是说一不二,无人不从,想必从没有遇过蒙冤受屈的事吧。”

温南楼自出江湖以来的确事事顺遂,杀了一个恶名昭彰的武林败类扬名立万,又娶了铁背金龙郭崇举的爱女为妻,便如宁承轻所说从未遭受苛待。这次众人推举他带头,也是看中他江湖声望甚隆,且若能擒了宁承轻到仙城山赴英雄大会,更是名正言顺之举,除他之外再无更合适的人选。其实以他人品威望,柳廷如何污蔑也少有人信,但如此一盆污水泼来,却也令人苦涩气恼。温南楼亲身经历一番,才算是体会蒙受不白之冤的苦处。

宁承轻见他沉吟不语,便将怀中揣着的东西放在石头上,温南楼一眼望去,是一堆叫不出名字的草叶,心想他说去采药倒也不是胡说。

宁承轻摘捡了一会儿,将一把药草送到温南楼嘴边道:“温大侠英雄豪杰,应该不怕药苦吧,这里没有制药的器具,你只将这些药草嚼碎,咽下汁液就行了。”

温南楼已嚼下萧尽给的药草,不再多问,张嘴含了慢慢咀嚼。

这草药苦到极点,温南楼嚼了一嘴药汁竟不得下咽,可宁承轻已说他英雄豪杰,区区苦药如何能像三岁小儿一般害怕,只好勉强将药汁咽下,抬眼却见宁承轻笑吟吟地瞧着,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不禁心想这小子被天下英雄群起追讨,这会却还像个顽童似的恶作剧。

温南楼与宁承轻虽在镇上客栈中有过几日相处,但那时说是同行也有软禁之意,彼此不常相见。此刻他细瞧宁承轻眉目清秀,容颜俊雅,虽有促狭捉弄,却也只算是少年心性,并无多少恶意,便不觉得他有旁人一口一个小恶贼那样可恶。

第五十章事到玩笑解嫌隙

宁承轻道:“温大侠虽服了药草,但仍不能完全解去身上之毒,我需用到的药这里没有,得找个齐全的大药铺才能买到,所以只好委屈温大侠再和我们多走一程了。”

温南楼心知他是想挟持自己以作威胁,命山下众人就此撤去包围,好令他三人脱困。他虽知其意却不说破,只道:“那就劳烦宁公子医治,温某感激不尽,只是郑大侠与韩姑娘身上的毒却如何是好?”

宁承轻道:“他们的毒容易得很,我写个方子在这,等他们找上来便可自己去镇上赎药解毒。”说罢,他向萧尽瞧一眼,萧尽执起拒霜走向蜷缩一旁的柳廷,在他手臂轻轻一划,顿时血流如注。柳廷昏睡中被剧痛惊醒,睁眼见萧尽拿着长刀鲜血淋淋,吓得不敢出声。

宁承轻在他身上撕了片干净的衣襟,笑道:“借柳兄衣衫一用,别怕,我只撕一片就够,不会将你剥得赤条条扔在这里。”

柳廷缓过神来,怒道:“你要杀就杀,不必想这些恶毒手段羞辱我。”宁承轻笑道:“柳兄怎么说是恶毒手段,这法子分明是你想出来的,两回都要在我身上试试,怎么自己倒不喜欢了。”

柳廷只论斗嘴哪及得上宁承轻万一,便只破口大骂,萧尽听不过去,抬手给了他两巴掌,点上哑穴便安静了。

宁承轻沾着柳廷的血在衣衫布上写了解毒药方,说明是郑全武、韩琴儿中的毒,放在空地显眼处,压了块石头防被风吹去。

温南楼瞧着萧尽,忽然问道:“林子里用毒刀将我砍伤的是不是你?”萧尽道:“你在林子里见了我吗?那人长得和我一样?”温南楼道:“确实十分神似。”

萧尽道:“那天夜里咱们交过手,你刺我一剑,我还你一刀。说句实话,我武功内力都不如你,正面交手不出百招就要落败……”

温南楼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口气不小,居然敢说和自己明刀明枪正面交手要到百余招才会落败。温南楼成名二十余载,如今江湖中能明面上和他过百招的人,一只手也数得过来。此番遭袭一是手上无剑有心忍让,二是对方偷袭用毒,三来肩上刀伤未愈,种种缘由会在一起所致。

萧尽并不知他内心所想,忽而将自己衣衫扯下,露出肩伤。温南楼自然知道当晚那一剑刚好从他锁骨与肩胛间穿过,不及时医治,废了手臂也是常理。此时他见萧尽露出的肩膀上层层叠叠包着白布,血也仍旧渗透而出,忍不住想难怪他脸色如此委顿憔悴,这伤怕不能再与人动手,又如何有林中黑衣刀客那样利落的刀法。

温南楼转而又问:“那柳璋是不是你杀的?还有北医关如是,这两件命案若不说明,程前辈与柳家便不肯放过。”

萧尽道:“不错,这两个人都是死在我手里,只不过一个是情势所逼,另一个却在我意料之外,两条人命算在我萧尽头上,别错怪别人就行。”

他说的别人是谁,温南楼知道,段云山知道,宁承轻自然也心如明镜。温南楼心想果然老辣如程柏渊,年少气盛似柳廷等人却都把这笔账记在宁家后人身上,两相比较,反倒显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敢作敢当,恩怨分明起来。

温南楼正想再问他林子里那黑衣刀客的事,宁承轻道:“温大侠要问的事这么多,眼下却不是聊天的时候,丁处舟和程柏渊已带人上来救你和柳廷,再过片刻就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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