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牌钥匙(第4页)
再有几日就是安定公主的生辰宴,按例,靖安伯爵夫人可以入宫祝贺。
靖安伯夫妇一向最疼赵氏这个小女儿,从前做姑娘时,便是有求必应的。这会儿她哭着归家,将虞青桥又在外养了个下女的事一说,做父母的便已经满眼心疼了。
很快,靖安伯就答应带着明汐这个外孙女一道进宫,定要为她谋个好前程。
二太太这才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有娘家帮衬,也不怕家里的老太婆偏心不给机会。
……
到了休沐日,虞家四房兄弟聚在宁寿堂,吵嚷许久,终于定下人选为明泽。
当夜,虞明泽便发起了高热。
等到天快亮时,热退下去,却从脖颈往上慢慢冒出了成片的红疹子,连着整张脸蛋儿都不能瞧了。
青锁吓得白了脸,带两个婆子,匆匆忙忙去西大街请了位坐堂医。那是建康城内有些名气的老郎中,隔着锦帕把好脉,沉吟片刻,摇头对大太太道:
“虞大姑娘这怕是沾了毒虫的毒液。老朽从前游走四方做铃医时,曾在八桂、南诏一带见过这种毒虫,建康城……却是不该有的。”
“八桂。”大太太喃喃,攥着帕子扑到老太太的座椅前,“母亲,您听到了,这东西只有八桂一带才有,明泽是着了人的道啊!”
屋里头没人敢吭声。
四太太康氏祖籍湘州,如今还有族中耆老住在那里。
而湘州与八桂,不过小半日的路程。
姚老太太腮帮子翕动,闭目问:“若有人只取了毒液带来建康,可有这般效力?”
“便是将毒液搁置三五年,也足有大姑娘这般病症了。”
郎中点到即止,抬笔写了方子,递给青锁:“这虫毒倒也不难治,按着老朽的方子,服药三日后便可清除虫毒,再将这药膏涂抹半月,疹子也就尽数消退了。”
大太太算着日子,哭哭啼啼抹起眼泪来:“这要将近二十日呐!再有五日便是公主的生辰宴,明泽这般模样……如何能进宫啊?”
老太太任由大太太哭闹,盘着手中的佛珠,闭目思忖。
虞明月见时机成熟,倒了杯水,一边扶着大姐姐起身饮用,一边嘟囔着:“昨儿,四叔母派人送了几朵绢花给姐妹们分戴,大姐姐偏要我先挑。说不准,就是剩下的绢花没留意,毒虫在上头趴过了。”
“银环,快去取来,叫郎中瞧瞧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丫头闻言,便要往妆镜前去取。
老太太终于坐不住,出声制止道:“行了。当务之急是养好明泽的身子,进宫的事便换个姑娘去走一趟。六丫头到底年纪小、不懂事,你四叔母更是个粗心的,便不考虑四房了。”
她一边拿话安抚,一边斜了明月一眼:“五丫头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那等大场面,我怕她误事。索性……就叫二丫头去吧。明泽,你说呢?”
虞明泽侧过脸,掩着口鼻不住咳嗽。
大太太又抽噎着闹起来:“二丫头去是得了天大的好,那我们明泽呢,就平白无故受人暗害?方才五丫头不是说了,四房还送来过什么劳什子绢花吗,追查下去必能有个分明。老太太,您是家里的主心骨,这一杆秤可得拿捏得不偏不倚才是啊!”
提起绢花,虞明月不免缩了缩脖子。
那是她与大姐姐做戏,故意给四房钻空子。不过,四叔母也的确没手软,那药无色无味,即便缓过来,从此怕也落下病根了。
这样毒的心肠,不怪大姐姐要头一个对付。
明泽在旁又咳了小半晌,终于消停下来。
老太太才抬眸道:“大丫头的确是受苦了。家中出了这般乱子,可见四房是没管好内院的。她既然没有这个才能,祖母便将协理管家之权收回来,都交到你母亲手上,可好?”
大太太突闻意外之喜,还没来得及应一声。
明泽那里却先道:“太太近日为着瑾哥儿求学的事没少操劳,恐怕是打理不来这些庶务的。只是家里如今这般乱,竟能投毒到主子身上来,明泽实在挂心祖母安危,的确不敢再叫四叔母协理家务了。”
“祖母若信任孙女儿,不如,暂且将对牌钥匙交予我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