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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是因果(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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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抬指节,他扣了扣盏边,茶盏之声清响如金石。

他忽然侧首看向十七,语音沉缓:“你可知,我真正下定决心动手,是因何事?”

十七虽自小跟着他,但却向来揣摩不清他心中意,遂直接道:“属下不敢妄猜。”

公冶时珞轻笑,眼神渐冷:“前些日子,宫中不是传出消息了?后时,我才知原是那夜,他与李氏起了争执,无意中李氏竟说出母妃的死因。。。原来这些年,他竟从不知是李氏动的手……”

顿了顿,他声音忽而一沉:“可他知晓真相后,不仍是顾念旧情,不曾对那贱。人动半分惩治吗。。。?”

说着,他冷嗤一声,兀自垂眸低笑起来。

“呵,活着的时候他弃之不顾,死后倒装模作样的深情悼念。。。还真是讽刺啊……”

十七静静在旁倾听着,却不知如何开口宽慰,心头也似被巨石沉沉压着,无言以对。只又悄然将案上的茶盏斟满,随即低语道:“主子,茶还温着。”

公冶时珞略微偏头看向他,看出他眸中的担忧,心中泛起些许暖意。

十七虽不善言辞,却总晓得在他最烦闷时默默陪伴。他明白,这是十七在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宽慰于他。

他收回目光,胸中沉郁似被悄然带走几分,眼神也随之柔和了些许,轻轻一笑:“不必替我忧心。只是这些话压得久了,说出来,便轻松些。”

话音落下,他复端起那盏刚添满的茶,一口饮尽。旋即薄唇微启:“那封密信,看过便烧了吧。还有,吩咐下去,刑部那边……收拾得干净些。”

十七立刻点头应下:“属下明白。”

他轻轻颔首,笑了笑,复起身迈步走至窗边。

窗外天光大亮,晨光洒落街巷,市井间的小贩早早支起摊子,吆喝声此起彼伏,热气腾腾的早食香气弥漫,一派人间烟火气。

可这些熙熙攘攘,皆与他无关。

街头的喧闹仿佛隔着一层薄纱,他立于窗前,静默望着这一切,神色冷静如水,心却早已不在这尘世热闹之中。

公冶时珞唇边笑意淡得几不可见,只语音仍是低柔:“茶若是凉了,就不好入喉了。”

语毕,他指腹轻轻摩挲着窗棂,神色淡漠,却带着一丝讽意。

茶水一凉,便难以下咽、令人如鲠在喉。人心亦是如此,一旦冷透,便再难复温。

圣旨下来后,各处执行的很快,先皇后已被幽禁于永安宫,再无宫闱尊荣。而今,已被贬为庶人的公冶跖也将被北镇抚司押解出京,前往寒州苦地。

丑时过后,宫门外。

先太子临行前,公冶时珞自发前去为其送行,他缓步朝着前方走去,却又堪堪停在囚车边上的不远处。

只见素制马车静静停在道前,无铁链,无囚笼,唯白帘低垂。

终究是血脉至亲,皇帝到底还是念及旧情,虽为流犯却未用囚车,改以素制囚马车送出,帘卷不掀,颜面尚存。

他轻笑一声,复迈步走近马车,人未至声先闻,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换了身深蓝色常服,是公冶跖从前惯喜穿的颜色,复面色如常地站在车前不远处,仿佛那人此次前去,只是出了趟远门,仍有再归之日。

微微垂眸,他开口,语声温和又带了几分疏离:“皇兄,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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