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要利息(第2页)
“……只有和姐姐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放松一点。可以卸下一些伪装…如果你太忙,就算了吧。”
那句“算了”背后蕴藏的潜台词是什么?
仅仅是猜想就让任佐荫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起来。
只有在她面前,可以展示那种被常人视为“病态”的专注和兴趣么?
这所谓的“放松”,是她赋予自己的“特权”,更是精心设计的,只针对她一人敞开的牢笼——是她必须承担的,因为妹妹“脆弱”而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这就像是贪得无厌的赌徒,可是偏偏任佑箐,不需要还任何的利息,本金,也都是她免费赠予,
赔本的买卖。
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被彻底拿捏的愤怒涌上心头。安眠药带来的残余迟钝感并未让她昏沉,反而让她在这种清醒的痛苦中更加无力。
“保护了她”这个沉重的认知,如同一个烧红的耻辱的烙印,已经深深嵌入了她的灵魂。
拒绝?她敢吗?她付得起拒绝的后果吗。
在经历了一瞬地狱般的天人交战后,抵抗的意志如同潮水般快速退去,只留下一种深深的、冰冷刺骨的无力感。
“……地址。”
任佐荫的声音响起,语调平板得没有任何起伏,比刚才更加沙哑干涩。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也许在确认这答案,也许只是习惯性的停顿。随后,那清冷矜持的声音才传来:“下午三点。我把地址和展览信息发你微信。谢了,姐。”
任佐荫慢慢放下手机,指尖冰凉。她摊开另一只手,看着掌心那板安眠药。冰冷的塑料壳因为被她紧握而温热了一点点。头依旧有些沉闷,但意识是清晰的。
这份清晰,反而让此刻的感觉更加糟糕。
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怯生生的请求背后,是深不见底的需索无度。
而她,除了在这名为“保护”实则囚禁的牢笼中,不断支付那沉重的,名为“姐姐的职责”的利息外,还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