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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氏要他过去。

郁安脚步一转,往郁氏的主殿去了。

郁氏叫他是要说今年生辰的事,之前国君不理宫中事,去年办了公主及笄宴,这一年来诸事颇多,心念不停转改,到了年尾竟又问起郁安的生辰来。

许是到处都在传公主美名,国君分给郁安的注意也多了,况且“女儿”既已及笄,每年的生辰糊弄不得。

恰逢年末,撞上月耀国三年一次的拜会,王后与国君商议,不妨将迎使宴办得更大些,顺道为公主庆生了。

国君本没答应,觉得未免敷衍,但有快马传信说月耀使者已经入了远梁国界,不日就将抵达国都了。

这样的情景下,国君也不好再另外设宴,便同意了王后的提议。

郁氏提及此事时,神色冷淡,只夸王后识大体。

这样顺道的庆生,甚至还没有早几年母子俩私下庆祝来得快意。

可事到如今,孩子一日日大了,来到人前却还是要看人眼色。

郁安对此没有太多感觉,反倒安慰郁氏莫要在意,生辰年年都有,设宴也好不设也罢,不必让无关的人妨碍心绪。

郁氏一怔,然后掩唇笑了起来,“我儿豁达,是母亲不及你。”

但参加宴会确实是件麻烦事。

郁安被香若裹了一层又一层,内裙外裙层层叠叠,为了避风又披上了白毛大氅。

他一看见妆奁里的胭脂都觉得头疼,再三向香若确认是否一定要上妆。

及笄那日为了模糊他面容的棱角,香若巧手一挥,描眉画黛涂脂点唇。

那次结束之后郁安洗了好久的脸,才卸尽了妆。

看出了小殿下的抵触,香若这次没再为他涂脂抹粉,只简单描了细眉擦点口脂就算作罢。

郁安松了口气,忍着唇瓣上的黏腻,提着裙摆往外走。

礼肃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墨发朱衣,眉眼冷冽如携春雪。

但他牵唇一笑后,那捧春雪很快化开,显出五官妍丽来。

礼肃看着郁安走近,视线在他绯红的唇瓣上停留一秒,而后听见这位“端庄淑女”绷着嗓音说:“快扶一下我,裙子太沉了。”

礼肃伸出手,想让郁安挽着他的小臂,没曾想对方直接将手往他手心一搭,借着他的力道蹭进了他怀里。

毛茸茸的大氅蹭到了礼肃的胸口,郁安抬起头对他笑,“阿肃要扶好我。”

礼肃牵紧了他的手,往身后看了一眼,见香若垂着眼睛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这才慢悠悠收回了目光。

今年是暖冬,大雪一直到年关才落下来。

郁安让郁氏乘了轿辇,由香若陪着先过去,自己则和礼肃慢慢步行。

出了无云宫门,望见白雪自漆黑的天空倾落。

紫兰递了纸伞过来,看了一眼两人挨在一起的衣袖,然后提着宫灯走在前面引路。

礼肃很自然地将伞撑开,为郁安遮去雪光。

他是知道紫兰这个眼线的,有她在前,便避嫌般不再同郁安说话。

郁安也是不语,走了一会觉得身上太沉,就装作踩雪滑倒的模样往礼肃肩膀处倒。

礼肃将伞面一斜,用手扶了一下郁安的腰。

似乎还是不放心,他将执伞的手一换,隔着厚厚的大氅,扶住了郁安的肩膀。

郁安无声笑了,往他身前一靠,由对方带着自己前行。

宴会设在靠近前朝的大殿里,白日里国君已接见了来使,让使者们在接待阁中稍作休息,晚间才参宴开席。

待两人磨磨蹭蹭走到了前殿,殿中已隐隐传出乐声。

一到光亮处,礼肃就松开了郁安,在檐下收了伞,听见旁边一声低咳。

他转眸看去,“冻着了?”

郁安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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