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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郁安又高了些,在一众比自己大些的学子身后,倒也没被完全遮挡住视线。
穿过交头接耳的人群,他望见了场中不断交手的两人。
一人马尾高竖,身材壮硕,动作遒劲如风中长枪。
另一人白衣胜雪,身姿如竹,对所有招数都应对自如,连腰间别着的皎色玉佩起伏痕迹都透着淡然。
这块天生地养的温润原石,是郁安亲自为那人戴上的。
正是礼肃。
终于找着了想见的人,郁安却能没欢喜起来,反而忧心忡忡。
他盯着招式越发迅猛的赵远之,眉心一锁,并不言语。
他虽不出声,但周围的学子们也渐渐止住话头,互使眼色,偷瞄着堂里突然出现的“女子”。
乍一看只觉这位清丽佳人有些眼熟,有大胆的人细细打量佳人的眉眼,这才恍然大悟。
哦,是那位自小就将礼肃看得很紧的玉安殿下,这可是敢和远之公子叫板的人。
想清楚这一点,众人不仅没觉得失望,反而用一种自认淡定实则火热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穿巡,静待看戏的模样。
郁安只忧心了一刹,瞧见赵远之的所有攻势都被礼肃巧妙化解,也就慢慢放了心。
他顺着人群让开的一条道走到前排,安静地等礼肃比试结束。
多番进攻都被四两拨千斤反击回来,赵远之耐心已然告罄,出手越发急切。
又是一个扫腿被折身闪开,不仅没讨到好处,肩膀反被掣肘,扭身甩开后又被肘打了一击。
人群声音止歇后,赵远之只想速战速决,右手发力迅速打出一掌,疾如雷电。
礼肃本可背手躲开,眼角余光瞥见一点素白衣裙,身影一顿,竟硬生生吃了这一击。
这一掌赵远之使了八分力气,像是要把对面人肩骨都拍断。
但礼肃的骨头倒是没事,只捂着肩膀退了几步,低低叹出一口气。
赵远之扬眉吐气,自觉掰回一城畅快至极,立即都要乘胜追击。
“赵远之!——”
一道冷沉的声音将赵远之还没流露出的笑意打散。
他动作一停,寻声看去,只见郁安捂着嘴唇咳嗽。
咳了几声,衣装清艳的“女子”对他微微一笑,仿佛方才高昂又沙哑的声音不是自己发出的一样。
“远之哥哥,你过来,我有事与你说。”
被许久不见的人叫着哥哥,赵远之哪怕再不待见对方也不好拒绝,何况这还是相识几年都没给他好脸色看的郁安。
赵远之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品着那声“远之哥哥”,头脑发热地让人替了自己的位置,就领着郁安进了馆内的一处厢房。
礼肃放下了搭在肩上的手,眸光落在两人的背影上,轻柔又幽深,像只自无名洞口扑翅飞出的暗色蝴蝶。
除去开始的笑语,郁安一路都很沉默,进了屋子目光都没放在赵远之身上。
赵远之将门关了,大步寻了个软榻坐了。
见郁安站在一边不语,他率先出声:“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郁安垂下眉目,“你别再刁难礼肃了。”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赵远之嗤笑,“就为这个?”
郁安道:“这几年,你总是刁难他。”
“你不是护他护得紧么?”赵远之兴味索然地往后一靠,没骨头似的倚在榻上,“我哪有机会刁难他?”
看着郁安低眉顺眼的模样,他又混不吝似的笑了,“再说,刁难他又如何?本公子行事向来坦荡,教训教训这个敌国丢过来的杂碎,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你是公主,梁嗣是太子,我是功臣后代,只有我们才是一类人。”
他甚至还没放弃劝解郁安,“别再顾忌那个废物了,听你远之哥哥的话,这样对你我都好。玉安妹妹……”
越说越动情,他晃着腿又叫郁安,刚喊出一声妹妹,却听“铮”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