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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儿灯(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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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突然跪地道:“殿下,奴婢以后一定谨守本分,求您让红玉姐回来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放肆了!”

萧南风一愣,这才想起来,自从那次受罚之后,他罚红玉在外历练了许久,故而她有半年没有见过红玉了。

萧南风看她满脸的乞求,忙要应允,只是她竟忍了这么久才开口,可见骨子里还是个倔强不听话的,果然可厌!

他望着她笑道:“若想救人,便拿话来换!你说,绾绾听话,哥哥别丢下绾绾。”

宁芊芊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半晌忍着气道:“奴婢,宁芊芊。”

萧南风满脸笑意僵在脸上,他冷声道:“好个宁芊芊,那就谨言慎行,安分守己!再有下次,孤剐了你心心念念的红玉!”

宁芊芊跪地磕头,离去前眼中满是忧伤,萧南风跌坐在椅上,终是回不去了吗?她对自己一片赤诚,满心依赖的当年……

丹桂再次飘香的时节,她又开始看起了医书,来不及细究,他已经出了宫。

舅父老早等着宫门口,刚下马车,他便去看嬷嬷——五岁那年,舅舅从母后手下为他救走的乳母。

今日他跟嬷嬷只说了几句话,便被舅父叫了出去,父皇交代的差事,舅父已派了手下人去查,让他这几日安心在京中玩乐,给他安排了两朝元老张丞相的嫡女张清弦作陪。

那日的尚书房,是张丞相暗中提点,他才传信舅父壮士断腕,因此躲过了一劫。不知若是得了张丞相的助力,父皇可会对他放心了?

他望着面前的贵女,张清弦他记得,五年前,尚书房,一句“怀柔非示弱,春风化甲兵”,小小年纪,便已是个有见识会逢迎的。

五年前,自己殿里那个还捧着书,拧着眉问自己葳蕤的念法。

萧南风笑了一下,忙又凛了心神,整理了下衣襟。若没记错,张小姐今年及笄,自己也将要离宫分府。

婚事既政事,此等良缘,只盼父皇首肯。

大哥分府后日日打马恣意好不快活,他圣宠最盛,奈何资质平平,这些年,父皇立长的心思,应是彻底绝了吧。

母后曾得意的说过,当年因着父皇宠爱端妃有意立长,太傅们费心教导,为萧楚溪愁白了头发。可是从自己四岁第一次去上书房,正直敢言的太傅们,便已经毫不避忌的大肆称赞。

这些他其实不太有印象,小时候嬷嬷教过他很多次要察言观色,可是他从来不理,直到他那日回殿,母后将嬷嬷和她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清理的彻底,从那以后他便开始察言观色,他学的很快,也很腻烦。

直到开始跟那丫头下棋,察言观色这事才变得有趣。她尤其好胜,有时看她眉毛拧的辛苦,他便会偷偷给她让棋。但是一旦被她发现,她就会气鼓鼓的投子认输。她投子的架势及其凶狠,好像那棋子不是扔到棋盒里,而是砸到自己脑门上。

如今,他已经练得不用看她表情,就能算到她何时要皱眉,只是让棋还是最多五手就会被她发现。

他又走神了,但是依旧时刻留心,故而张清弦上前行礼时,他应对得体。如此贵女,品貌皆是一流,只是这帝王的三宫六院也着实无趣,太子妃的殊荣若是能跳过张清弦,直接派给张丞相,岂不快哉。毕竟,女子多了,甚是难办……她那般娇蛮,如何跟这样砚台般规矩方正的名门闺秀相处?

来不及多想,他已遵舅父吩咐,与张清雅出游相伴。

第一日,市集上张清弦踮脚够那盏兔儿灯,发间茉莉香扫过他下巴。竹骨灯笼晃悠悠,照见摊主老伯笑出豁牙:"小夫妻好眼光,这灯骨架最是结实。"

萧南风挑了挑眉,舅父安排的这出戏实在太露痕迹。不料张清弦却已耳尖绯红欲解释,萧南风见状摸出碎银掷了过去。

"公子可是恼了。"见他转身欲走,张清弦忙扶住他臂弯。

萧南风微微扶住了她,声音清澈,像三月的飞雪:“怎会。”

果然,张清弦神色已有些痴了,萧南风挑了挑眉,漂亮的眼角挂上了一丝得意。

夜晚护城河放灯,她将莲花灯推进波心,鬓边垂珠扫过他手背,她轻声吟诵道:"沙河塘里灯初上,水调谁家唱。"

言谈不俗,却总落了刻意。

他望着满河花灯,愣是没找到那丫头爱看的老虎灯来。

第三日,本是要去大相国寺赏花,半路上竟跃出一伙山匪,他当即拔剑迎了上去,没想到这山匪虽一招一式皆有出处,招式却软绵无力,看来又是舅父的一片拙劣的“慈爱”。

他正配合着他们花拳绣腿的打斗,却听见身旁传来惨叫,竟是许久未见的萧楚溪!他早已撂倒最后一位“山匪”,急急的冲到自己身边,关切的询问他是否受伤。第一次被萧楚溪这般关怀,他不禁愣怔了一瞬。

张清弦早已柔柔的凑了上来,搂着他的胳膊不松手,这温软带着脂粉香,腻得人心慌。不像那丫头,身上不是药香便是在御花园淘气沾到的花草气。

发生了这样的事,桃花自是无心再赏,分别之时,张清弦解开腰间双鱼佩:"这个抵你的兔儿灯。"

萧南风望着她入了朱门,掌心玉鱼还带着体温。她怎的一改前几日的贵女风范,这般唐突自己,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别看了,门都关了。”

突兀的一声,他望过去,萧楚溪正笑的促狭:“还以为你……无事,想找你讨个人,那日尚书房外哭鼻子的那孩子,不知你可还记得?看着还算机灵,能否送与为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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